二公主扭頭看看窗外天色,驚覺,「這就酉時了?跟你聊起來忘了時候,今兒柳家老夫人七十壽辰,邀了我跟席清前去赴宴,宴席是柳夫人帶著紅薔一塊操持的,多少要給紅薔面子,不宜去遲,我先走了!」
說罷她起身道別,匆匆往外走。
錦嬤嬤將人送出去,看著二公主走向立於殿外門的儒雅男子,又待二人雙雙離開後才返身回殿。
「皇上,二公主跟駙馬離開了。」
「嗯。」女皇坐在外殿書案後,臉上已經沒了剛才和煦笑意,眼底浮上冰冷,「著人繼續盯著他,南桑陷入亂局,且看他有什麼動靜。切記莫要打草驚蛇。」
頓了下,她又道,「此事暫莫讓二公主知曉。」
「老奴省得。」錦嬤嬤應聲,咬牙切齒,「幸虧二公主嘴嚴,沒跟他透露過關於皇子的一字半句。那條白眼狼,藏得也太深了!要不是年前迎二公主的接風宴上,他聽到南桑皇室險些被殺個乾淨時露了些破綻,我們還懷疑不到他頭上去!他怎麼下得去手!當中還有他的親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啊!當年他不過一個窮書生,縱有一身才華考中探花,入仕後也不過區區七品翰林編修!若非得二公主青眼讓他得了尚公主的機會,他能飛黃騰達?!他——!」
錦嬤嬤呼吸急促,眼微發紅,實在說不下去。
「未拿到切實證據之前,一切懷疑僅是懷疑,莫要顯露出來。」女皇垂眸,手指用力扣在書案,指尖泛白。
她更希望是個誤會。
否則席清不僅毀了西陵皇室傳承,也毀了二姐一輩子。
以二姐那般驕傲的性情,若有朝一日得知謀害西陵的竟是她枕邊人,只怕她無顏苟活。
宮外,去往戶部尚書府的馬車上。
二公主捲起側方小窗簾,饒有興致看窗外春景。
落日暖光打在她側顏,映出她眼尾蘊著的笑意。
「最近這兩年你時常入宮,每回入宮回來心情都特別好,跟皇上談了什麼開心事是我不知道的?」
男子清潤溫和嗓音帶著笑意,在車廂里響起。
二公主回眸,看著男人清俊儒雅臉龐,挑唇笑道,「婦人家的秘密,男人問那麼多做什麼。我心情好了你不高興?」
男人聞言,跟著笑開來,略帶無奈,「你高興我自然高興。以前你渾身像長著刺逢人就扎,我知你心裡苦,也跟著心疼。好在這兩年情況好了許多,你又變回年輕時的模樣了,愛說愛笑,意氣飛揚。」
說著他話鋒一轉,凝著女人的目光漆黑深邃,「似乎就是從長姐認下乾兒子之後你才有了這些變化。可惜我那年中秋後跟友人去了外地賞紅楓,待回來時長姐已經離開都安,我至今遺憾沒能親眼見一見白彧。要是見著了,我定要跟他好好痛飲幾杯,感謝他讓你們這麼開心。」
「那時候長姐見了那孩子就抓著不放,我跟皇上都拿她沒轍,後來看著長姐一日日開懷,索性認了。」二公主笑意微斂,嘆道,「這麼多年長姐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時不時就發瘋犯糊塗,整日裡抱著個布偶娃娃不撒手。認下那個孩子能讓她聊以安慰,總好過看她悽苦,我們在旁也跟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