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仨說話間,一堂主從外氣喘吁吁跑進來,表情罕見的猙獰,一張臉憋成紫色,雙目通紅瞪得又大又圓,嗓子破得跟抽風箱一樣,「幫主、幫主!回來了,白帆船、嗚嗚、回、回來了!——」
「白彧?」大鬍子目光黯淡一瞬,那小子雖瘋,每年倒是記得回來看二老,「回就回吧。家裡稻子馬上要收了,記得叫上兄弟們過來幫忙……」
話沒說完,對面跟自己年紀相當的漢子已經哭得老淚縱橫鼻涕橫流,嘴巴開開合合竟然發不出聲音了,上手把他拼命往外拉。
大鬍子眉頭皺起,「怎了?他跟你動手了?」
一堂主啞了嗓子干著急,一邊把幫主奮力往外拽,一邊手飛快往外指。
動什麼手,真要動手我就回不來了!你倒是快去看啊!去看啊!
大鬍子當爹後性子好了許多,才沒把他一巴掌拍出去。
出了分舵,白帆船剛剛在河對岸泊岸,偌大船隻一停,擋住了對岸所有風景。
大鬍子本意興寥寥,只隨意看了眼,隨後視線又飛快彈了回去,落於跟二流子一樣蹲在船頭的兩道身影,死死定住。
瞳孔開始不停擴張,眼眶迅速溢出紅,呼吸急促。
表情變得跟一堂主同樣猙獰。
除了那兩道身影,什麼都看不見了。
「啊、嗬、嗬嗬……」嗓子也同樣失了聲。
眼淚墜下的一瞬,大鬍子抱著倆崽子,人如疾射箭矢朝白帆船縱身飛去。
一堂主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手支撐無力身體,掉著淚,無聲咧出一口白牙。
「大膽狗比,敢跟爺爺玩偷襲!」察覺破風聲,毒老頭桀桀怪笑,單手撐舷凌空就是一腳。
在看清對方懷裡抱著倆幼崽時,緊急把腳打了個彎,搞得自己身體失衡險些栽河裡去。
甜寶伸手把他拉了回來,起身自然將老頭護到身後。
老頭氣急敗壞站穩身子,指著對面玩偷襲的陰險小人鼻子,破口就罵,「淦!狗東西,有本事把崽子放下,別拿小娃娃當盾牌,爺爺單手跟你過招!」
站在旁側被某人視而不見的百曉風,輕搖摺扇嗓調涼涼,「老頭,這位也是老熟人。」
毒不侵嘴角抽了下,對面狗比已經照他的話,放下倆幼崽,長臂一伸,把他跟甜寶一併抱了個滿懷。
上次被抱又被夾的陰影瞬間上頭,要不是掙扎不開,老頭非一腳把丫踹下河。
他一糟老頭子,怎麼啥人都跟他這麼親?!
不是,他以前認識的人怎麼都這麼變態呢?
有種給老子來兩個正常人?
在漢子眼淚沾上甜寶衣服的前一刻,一條乾淨帕子糊上大鬍子的臉。
他懷抱也同時空了。
甜寶被人帶開,落到了白衣青年身後。
青年笑眯眯喊了聲,「大鬍子叔叔。」
大鬍子所有情緒在看到他後降下,用帕子在臉上搓了把拍回去,嗓子終於找回來了,「喲,穿白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