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睛赤紅,厲聲,「聽話!」
南桑軍一旦入城,什麼嚴明軍令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的,背地裡多的是不守紀的兵!赤城陽城死了多少百姓,最後只說是不通人性的神兵所害!
實際上那些混在軍中的軍痞才是魔!
燒殺搶辱,沒什麼不敢做!
……
城中貧民區,白髮蒼蒼的老人呆呆坐在家門口,聽著擂擂戰鼓,聽著陣陣叫囂,眼神空洞麻木。
後頭男人婦人拼命想把他們往家裡拽,皆被強硬推擋。
「爹,娘!快進家來躲,南桑軍要殺進來了。」
「兒啊,快進去,把門頂上,別管我們,爹娘心裡有數。」
「你們這是幹啥?兒求你們了!快回家啊爹!娘!」
老人乾脆將兒女推進院子,從外將門反鎖上。
活到這把年紀不死也沒啥用了,他們就待在家門口,也許南桑軍衝來殺了他們,過了癮,就不會再往屋裡闖。
這把老骨頭,也算有所值。
……
咚——
一聲巨響。
響聲重重砸在粱城每個人心上。
南桑在破城門了,地皮為之顫動。
十餘丈高城牆上,東濮皇、聞人靖等七人並排而立,視線緊緊盯著下方,手扣在牆磚上無意識收緊,緊張得指骨幾欲拗斷。
南桑大軍最前列黑衣冷冽的,就是神兵團。
目測至少八百之眾,站在那裡如同南桑劍鋒,劍氣之盛,披荊斬棘。
「南桑囂張至此!」東濮皇眼角猩紅,氣得聲音抖震,「神兵有遁地之能,他們卻偏用這種方式破我粱城城門,玩這等貓戲老鼠的遊戲,故意折磨城中百姓意志!辱我東濮兵將!」
「稍安勿躁,明月郡主大情大性言出必行,南桑會戲耍我等,但她不會。」聞人靖唇角緊抿,嗓音沉穩低沉,於此刻極能安撫人心。
東濮皇用力閉了下眼睛,頷首,「對,她不會。只要我們守諾,她亦會守諾!」
「望白——」大融皇下意識往另一側看去,眼睛一下瞪大,「望白下去了!」
其餘六人立刻凝目,輕易攫住了那道灰色身影。
從城牆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地,舉步朝叫囂的南桑軍一步步走去。
步履穩健,背影硬挺,氣息冷峭如即將出竅的利劍。
在他跳下去的瞬間,南桑弓箭立刻疾射而出,直朝望白襲去。
伴隨箭矢而來的,還有南桑兵將哄天嘲笑,「這是什麼人,竟然敢一個人跳下來?哈哈哈!」
「功夫不錯,但是我南桑陣前不議和,你若是來送投降書的,投降書我們接了,你的腦袋也一併留下!」
「老子看他這樣子分明是在挑釁我們!既然不怕死,就殺了他!」
「殺!」
箭如雨,矢破空。
灰衣青年在鬨笑羞辱聲中,平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