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因為害怕。
因為誰也不知道惹怒了面前的少年,下一個進牆壁中的頭是不是自己的。
白勿澄被扶竹的暴力驚住了,他拿出濕紙巾遞過去。
扶竹倒也沒有拒絕,等手擦乾淨後,他略帶惆悵地望著扶梯口:「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沒有人敢接話。
「我說過,求神不如求我。」扶竹手背在身後,姣好的臉蛋下卻是吃人的鬼面,「如果你們大喊『啊啊啊,扶竹扶竹,救救我啊』,我或許會大發慈悲拯救你們……吧?」
他說完瞥了眼白勿澄,走到扶梯前對眾人警告道:「接下來都給我鴨子游泳一樣跟好了,誰要是敢掉隊……哼哼,我不介意讓我的小鬼們吃頓好的。」
平淡的語氣狠厲的威脅,搭配在一起絲毫不顯得違和。
一群人跟著扶竹踏上扶梯,所有人頭低到胳肢窩,一個個噤若寒蟬。
在一個女孩快要下扶梯時,扶梯突然卡頓,踏板的位置倏地下陷,幸虧扶竹手疾眼快地抓住,不然女孩就要被攪成肉碎了。
「謝謝……」被拉上來的女孩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地拍著臉蛋,額前的髮絲完全被汗水濕。
扶竹視線掃過同樣驚恐的其他人,按下扶梯的緊急按鈕:「跳過來吧,下不為例。」
所有人咽了咽口水,白勿澄率先跳下扶梯,走到扶竹身邊,猶豫說:「我們這樣走了,其他人怎麼辦?」
「什麼?」
「三樓的醫護人員還有病人,他們怎麼辦?」白勿澄看不透面前的少年,怕得寸進尺惹對方生氣,語氣異常地溫和。
扶竹緊了緊衣服,用手指指了指混亂的大廳,向他挑眉:「你確定帶著幾百人我們能成功出去?」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白勿澄攥緊衣袖:「可他們也是人啊!」
此時人群因為白勿澄的話騷動起來,小聲地講起悄悄話,短暫的討論後,一個人舉手提議說:「我們把扶梯開關打開,那扶梯有故障,能攔住想上三樓的精神病人。」
白勿澄沒有說話,顯然在思考計劃的可能性。
扶竹又緊了緊衣服,毫不猶豫地拒絕:「我不會打開的。」
他是引魂人,不是人類,他所有的出發點都是以自己的工作任務為主,而不是人類。
簡單點說,他只要人類活著,至於活下來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與他無關。
白勿澄見沒有商量的餘地,擔憂地看了眼樓上,無奈地跟上扶竹的步伐。
二樓已經徹底淪陷,精神病大規模出逃堪比喪屍襲城,但奇怪的是,那些拿著利器的精神病見到扶竹後都畏縮地後退,躲在建築後露出一雙眼睛瞟著扶竹。
扶竹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心中多了幾分瞭然,他取下腰間纏繞的引魂鈴,輕輕搖了搖,發出清脆空靈的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