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饕餮收拾好零食,屁顛屁顛地跟在扶竹身後,伸長脖子歪頭說,「可是我們又不知道他在哪兒。」
扶竹兩下跳下樹幹,踏了踏酸麻的腳:「怕什麼,他又沒翅膀,左右都在醫院裡。」
饕餮想想也覺得在理,他抱著方倚跳下枝幹,跟著扶竹出了房間。
醫院的震動還未停止,饕餮走路都一顫一顫的,被顛簸得左右擺,扶竹見狀按住饕餮的肩膀,提醒道:「別吊兒郎當。」
饕餮委屈得不行,但那癟癟的肚子又讓他生不出反駁心來,最後手背在身後,老氣橫秋地連連嘆氣。
走廊已經畸形扭曲,不斷起伏的地面外加滿地的屍體,每走一步都是巨大的心理考驗,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踩中哪個倒霉蛋的屍體。
或許是遊戲制度的不完善,也或許是天道的故意為之,大多玩家鈴鐺被搶後不會第一時間死亡,不過他們也沒有白勿澄走運,奄奄一息躺在角落裡,由蒼蠅蚊蟲爬滿整張臉。
而等待他們的,註定是死亡。
白勿澄不在,自然就沒有人發表同情。
不是扶竹冷漠,主要他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即便讓他們活下去,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淪為世間的活死人。
他曾經救過不少這樣的人,仍由他們在世間遊蕩,但最後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是主動前往黃泉,結束自己早應畫上句號的一生。
三人穿過走廊,皮鞋踩在血液上的聲音黏膩又沉悶,幾個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玩家從黑暗中探出頭,然後被扶竹等人一一爆了頭。
扶竹每路過一間房間都會稍作停頓,透過門縫查看,等確定裡面沒有自己要找的人後才再次出發。
三人沉默地趕路,在路過一間雜物間時,扶竹被其中的聲音所吸引。
「救我……救救我……」
那聲音十分的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消失,扶竹抬頭查看雜物間的房門,將其用力踹開,闊步走了進去。
依靠黯淡的鬼火,他看清了聲音的主人——鍾濡。
他此時悽慘極了,渾身是血不說,衣服還被人扒得只剩短褲。
或許連鍾濡自己都沒想到還會再見扶竹,羞愧地同時厚著臉皮哀求:「救救我扶竹,我我……我告訴你,其實我就是隱狼,真的!我就是隱狼!」
扶竹視線瞥過地面散落的煙盒,撿起後從中抽了一根點燃,在靠近嘴唇時反手送進鍾濡口中,然後看著他被嗆得連連咳嗽的模樣眯眼。
「咳咳……你、你喜歡這個?」鍾濡怯弱地含住香菸,含糊問。
乖寶寶似的扶竹,竟然也會喜歡菸酒?
「不喜歡,但我的狗上司喜歡。」扶竹把煙盒踩扁,抬眼用眼眸的餘光瞥著鍾濡,「還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