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没有多想恭敬应是。次日一回宫便光明正大的进了乾元殿,见了皇上照例先汇报了娘娘的日常。
周琛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便有些心急又在意的问“昨日,你们娘娘在府中可听说了什么事?”
因昨日娘娘和公主们说话离的远,加上苏乔安也没有刻意宣扬,因此凌音确实不知道昨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周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闭上眼仰头向后靠在龙椅上无声叹了口气。心里一时滋味难明,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
“那你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是娘娘吩咐奴婢来宫里取一副画。”
周琛在听到她的有吩咐时还是没忍住被调动了情绪,睁开眼问道“没了?”
凌音被他一问顿时便有些紧张,还是点点头道“回皇上,娘娘并无其他吩咐。”
待听见一声语气低沉的去吧,转身时还是没忍住小心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只是离的远看不清楚,只能从殿内压抑的气息中察觉到皇上定然是心情不佳的。
低下头正准备退出去就被一声“慢着”定住了脚。周琛突然开口问“你说她吩咐你来拿一副画,什么画?”
“回皇上,奴婢只知道先前在宫里时娘娘每日都要独自到书房待一会,具体是什么画奴婢也不曾见过。”
周琛没说话,站起身大步朝着蓬莱宫的方向走去。凌音见状急忙跟上。
冯喜这些日子在宫里没少做事,好容易昨日德妃一事有了结果,他便准备休息一下,刚躺下,就听到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过来了。顾不上疑惑赶紧跳下床跑到宫门口候着,等皇上真的来了便赶紧跪地行礼。
周琛带着感慨看着这座自己精心准备的宫殿,不过是月余的时间,却好像过了许久一样。四下看了看,虽然主人不在,可这殿里依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由点了点头。
余光看见殿里的大太监,将人叫过来问“这些日子,书房里的东西可有人动过?”
冯喜突然被皇上点名激动的不行,赶紧躬着身子过去回道“启禀皇上,娘娘的书房只有奴才一个人打扫,桌上的东西奴才不敢碰,还是当日娘娘离开时的东西和样子。”
周琛点点头侧头吩咐“去把东西取来吧。”
凌音把画拿过来递给皇上时面上犹带着震惊之色,虽然先前自己经常私下里爱不释手娘娘送给自己的画像,可骤然看见还有这种逼真又令人惊叹的,成亲像?依然让她感叹不已。
周琛愣愣的看着画上穿着凤冠霞帔嫣然巧笑的苏乔安,好像她真的就穿着喜服站在自己眼前冲自己娇笑,情不自禁抬手去摸。却只摸到冰凉的纸张,这一刹那的落差让他的心顿时钝痛了一下,冰凉难忍。
突然他闭眼极为短促的喘息了下,片刻后目光又落在旁边同样穿着喜服,却脸部空白,周身带着威仪的男子,不消细想,一眼便能知画上的人是谁。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皇上开口也没吩咐,凌音便小心抬头看去,却惊见皇上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又格外寂寥,目光中带着相思之意一直定定的看着娘娘的画作。
想了想便轻声开口道“启禀皇上,娘娘当日便是正在书房作画,好像是准备画好便要派人送到娘娘父母那里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便发生了那样的事…”
周琛闻言不由又想到她当日的神情,对比画上的嫣然巧笑越发的让他后悔,突然目光在她的衣襟处顿住,眯了眯眼睛仔细看去,只见有一处颜色明显较之其他地方的红色更加暗沉。
抬手摸了摸,虽然时日已久,却还是能摸出血迹和水迹的区别,想来应是她离宫之时看见此画触景生情又受了委屈落下来的眼泪滴在了上面。
想到此处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吩咐“把此画好生收起来,画还未作完,朕,要亲自给她送去。”
苏乔安靠在暖厅的软枕上悠闲惬意的笑看着苏谦考校苏昱的功课。
苏谦合上书册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昱儿如今的学识便是参加童生试也是能拿的了前三的,看来这些日子还是有认真学习的。”
苏昱听见三哥的夸奖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傲娇的瞟了眼姐姐,下巴恨不得仰到天上去。“那是自然,虽然我绝顶聪明又无师自通,可我既答应了爹娘和姐姐要认真学习,便不能言而无信,不就是童试吗,就是拿个第一那都是小意思。”
“噗哈哈哈”苏乔安看他得意的不行的样子,一直忍着等他把话说完才大笑出来,抹着眼泪故意逗他“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京中人才济济,不知有多少神童隐于世。你倒是不客气,你能像三哥一样过目不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吗你,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苏昱得意的表情立马垮了,只觉得胸口嗖嗖中了好几箭,备受打击的撅了下嘴道“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有三哥这样的天-才!便是这京城盛传的大家林茂先生与我三哥比起来也不过尔尔。我如今才不到八岁,等我到了三哥的年纪我也能文武双全,到时定要姐姐刮目相看再不能小看我了。”
周琛在亭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只听着里面兄姐弟三人的对话,便能感觉到里面温馨合乐的氛围,在听到她开怀大笑时便再也忍不住掀开帘子进去,视线瞬间便定在正歪坐在椅子上的丽装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