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时便没了声息,好一会儿才听到上首传来不辨喜怒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帝王威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念在你是皇妃的兄长,平日里任职亦无差错的份上,你此番大不敬,危言耸听之语,朕便不治你的罪。但未经通报私带百姓入宫之罪,便连同宫门守卫一并责十杖,罚奉三月!你退下吧。”
苏谦直起身从容不迫的直视着他拱手道“皇上,微臣知道自己此言贸然之言骇人听闻,可事实如此,请皇上下令命那些有瘾的百姓进殿面圣!若臣所言不实,臣愿任凭皇上发落!”
周琛不在意要不要发落他,他在意的是这件事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命国公,首辅,兵部尚书,参议官即刻入宫觐见。宣!”
苏乔安心里有事到底是睡的不安稳,突然惊醒后看见熟悉帐幔便小心起身叫人。
凌音菱珊闻声近身扶着她“娘娘怎么起来了?”
“皇上呢?”
“皇上正在正殿与苏大人说话,娘娘放心吧,您今日奔波许久又耗费心神还是歇息吧。”
苏乔安起身展开手臂摇摇头“服侍我更衣,今日没有个结果我也睡不好,不必多言,快些。”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快速为她穿戴整齐便扶着她出去。
来到侧门口便看见几个大臣,还有李卓和那几个有毒瘾的男子已经在了。
“皇上,此人从小习武,身材孔武家境富裕,但服用神仙膏不过三月余,如今家财已十之去八,身形瘦弱,微臣便是一只手便能将其抱起。”
李卓指着面带病气佝偻着身子跪着的男子说完,又指着另一个除了相貌身形气色皆都大致相同的男子道“此人是一个镖师,多年走南闯北武艺不凡,如今服用神仙膏也有三月余,却已经家财散尽妻离子散,可因有毒瘾便靠偷蒙拐骗来的钱买膏,本是前途似锦如今却连温饱都做不到。”
接下来几人的情形都差不离,苏谦上前一步恳切道“皇上,这毒膏消人神,灭人志,实乃大患!且微臣得知如今朝中官员沾染之人已不在少数,更枉论举国上下!微臣恳请皇上下令禁膏!”
杨德光几人深夜被皇上急召入宫本不知何事,如今方知原是这苏谦搞的鬼。虽也震惊这几人用膏前后的变化,可他却并不是太过在意。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不是本就是这个样子。
何况,连他自己和府中几个男子也在服用,这神仙膏用了后他确实感觉好像年轻了不少精神也异与平时。听到苏谦妖言惑众便怒摔袖袍,冷哼一声上前道:
“皇上,老臣以为,这苏大人到底年轻,经事不多,不过一膏便让他大惊小怪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身为朝廷命官,又身居内阁要职如此行事不谨,如何能担当大任,实在有负您的重用!”
“况,这神仙膏只要用法得当便无甚坏事,老臣自用了这神仙膏便再未感到身体不适,此膏实乃效用极好。”
姜茂才虽没有用过,可看这杨老狐狸近来意气风发的模样确实如用了神药一般。只是这服用神仙膏后的后果也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加之他对苏谦极为赏识,看他任职行事也稳重能干,便有心想招他为婿,因此自然不能对此视若无睹。
诸多思虑不过瞬息,他亦上前拜道“皇上,臣以为,苏大人虽有些言重,可到底是忧心国家朝廷,臣听闻这些人用膏的经过,亦是大为震撼。臣也担心此膏药效如此之大,又伤害人体。遂,臣以为,该禁!”
周琛冷眼看着几个瘾君子哆哆嗦嗦不时抽搐的样子,心中想着太子方才的样子与他们简直别无二致!只是这毒膏竟连太子都染上了,那众官员…若断了此膏他们都成这副模样,那还能如何做事?我大兴朝岂不是要就此停转!
虽恨不得立时将此毒膏灭绝,可此事牵连甚广…抬眼看向没有说话的几个重臣问“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几人被皇上发问,既不想得罪姜首辅,亦不敢得罪杨国公,只能同时大声答“微臣听凭皇上决断!”
周琛怒哼一声暗道一群老狐狸,跟没说一样。正要开口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叫自己“皇上!”
闻声看去却是她醒了。起身过去扶着她慢慢在一旁坐下“怎么又醒了?”
苏乔安是发觉他神色似有犹豫这才不顾殿内还有朝臣在场,便突然出声进来。行至他面前神情凝重的看着他“皇上,臣妾此次进宫便是为了此事,方才苏大人所言亦是臣妾所担忧的。还请皇上马上下令,多耽搁一刻,便会多一些人沾染此膏,”
指着不成人样的几个男子道“他们的样子您也看见了,若我朝上下人人皆此…臣妾说句大不敬的,有不轨之心的人只怕不需一兵一卒便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如今连太子都已经成瘾了,臣妾甚至担心,您有没有…”
周琛垂眼摩挲着她的手背待抬头时面上还带着微笑“原来安安深夜进宫是在忧心朕,哈哈哈,你放心,朕好得很。你如今有孕在身,这些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安心养胎,朕会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