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沒救的。
沈忱心裡的火「噌噌」往上冒,「你不走我走」,他這麼想著,直接拖著他睡前就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往門口走。
但沒走幾步,沈忱的腳步就停了。
他如果真走了,季岸怎麼辦?
一瞬間電影裡那些偶遇黑店被搶劫、被器官販子剖心挖乾的畫面在他腦子裡播放,所有受害者的臉都自動替換成了季岸的臉。
沈忱是很討厭他,但討厭不等於想他真的橫死異國他鄉。
這種時候要是自己先走了,之後再收到季岸失蹤、死亡的消息,恐怕這件事會變成他終生的陰影。
但不走,等著他們來下手嗎?
哦對,報警,這種時候報警就對了。
沈忱站在屋裡激烈地想了三分鐘,最後決定報警。他先把房間裡那把椅子拖到了門口,用椅子的靠背頂住門把手,自己再坐在椅子上,搜索N國的報警號碼。電話很快撥通,嘟嘟響了幾聲後,立馬有接線員接起:「&@%##*@%!@#……」
——完了,語言不通。
沈忱:「Enish or Chinese,please!」
接線員很快換了人,一個女聲用口音很重的英文問:「What can I help you(我能幫你什麼)?」
沈忱點開翻譯機,照著翻譯機上的句子磕磕巴巴地說:「I'm in danger at a dark hotel(我在黑旅館遇到了危險)……」
接線員非常專業:「Hotel's address.」
這句沈忱聽明白了,對方在問他旅館地址。
——可他壓根不知道這裡的地址?
他匆忙說了好幾聲「wait」,立刻拿手機定位自己現在的位置。然而N國之破爛,遠超過沈忱的想像;手機導航能定位到的只有機場和火車站,以及他們今天步行了幾個小時的那條機場公路。他所處的位置,在地圖上顯示的是名字都沒有的荒山。
那怎麼跟警察說?在機場公路旁邊的山裡?
焦躁讓沈忱額頭上滲出汗來,他欲言又止地猶豫著,就連往翻譯機里輸入文本他都不知道該輸入什麼好。
他良久沒回應,接線員疑惑道:「Are you OK,sir?Give me your location(你還好嗎先生,給我你的位置).」
「……」
沈忱半晌憋不出一個單詞,最後像逃避英文考試似的,直接掛掉了電話。
報警是不行了,他連自己的所在地都查不到;現在他唯一能做的,難道是準備好武器,守護熟睡的同事?
他思考著,無奈又委屈地看向床鋪。
年輕人就是好,睡得就是香。
沈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轉頭把床頭櫃、行李箱,全弄了過來,死死抵住門板。做完這些,他又去確認了下窗外。這才二樓,並不算高;下面就是普通的水泥地,沒什麼可以緩衝的東西,但跳窗逃走應該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