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沈忱嗷嗷叫著,扔開了樹枝。
沒有想像中的血濺三尺,也沒有什麼無法承受的疼痛;傷口處只是再流了點血,再沒其他的了。
男人喘著粗氣——他是跑著去跑著回的——跑到他身邊,撿起那根樹枝看了看,沾血的部分也就一厘米左右。
也就是說,傷口並不深,是沈忱多走兩步它都能自己掉出來的程度。他很難想像,一個成年人會因為這點傷勢哭得像馬上要斷氣了似的傷心;沈忱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這世上就是有人能小題大做到這程度。
他一邊喘氣,一邊扭頭看向沈忱。
沈忱看著自己的傷口,邊哭邊罵:「我要死了,我會失血過多,我完蛋了……」
「還好我來得快,」季岸說,「不然你這傷口都要癒合了。」
「你還說風涼話?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說風涼話啊……」
季岸嘆了口氣,這口氣包含著無語、煩躁、哭笑不得,還有點脾氣。他手提著醫藥箱,小指還勾著他刷牙用的塑料杯;肩上掛著一條棉麻的襯衫,就他放下這些東西的功夫,沈忱還在絮絮叨叨的哭訴著他來晚了。
季岸:「停。」
沈忱:「你說五分鐘,這都五十分鐘了,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丟這兒自生自滅?……」
季岸:「要不要我給你處理傷口?」
沈忱:「要。」
作者有話說:
周末再更
第三十九章 世界有他了不起
男人用漱口的塑料杯,一杯一杯來回地舀溪水淋在他傷口,一點點把傷口洗乾淨。
溪水當然不夠乾淨,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能洗乾淨個大概就已經不錯了。他一邊洗,沈忱一邊咬著嘴唇抽氣,極力忍耐著痛。但他並沒能忍耐多久,便開始帶著哭腔地絮叨起來:
「……我、我覺得我保守估計至少能活到九十九歲吧?……真的,雖然我抽菸喝酒還熬夜,但我一直覺得我能活到九十九……」
確認洗乾淨了傷口,季岸把他的醫藥箱打開,找出碘伏和棉簽:「嗯嗯。」
沈忱看向冷藍色的天,海島的天氣瞬息萬變,他們出山洞的時候還有太陽,這會兒天色又變得陰沉了。天光下那些樹,那些葉子,那些說不出名字的植物,顏色都黯淡下來,像在預示著他沒什麼好下場。
他忍著痛,感受著棉簽在他傷口裡戳弄:「你為什麼這麼冷淡?我們到底也認識了十幾年,你至於這麼冷淡嗎……」
男人動作很輕,已經在盡力考慮他的感受:「沒有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