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問了楊納一句話:「如果他陪我治療,是不是也會被我拖垮?」
姜閾成夜成夜的失眠、情緒失控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站在高處或臨近水岸的時候控制不住想輕生、焦慮發作後時常傷害自己......
像前幾年遇到的紀聞西一樣,他的焦慮、負面、以及時常不正常的行為,總是會給姜閾和謝梧帶來麻煩、以及非常多的情緒壓力。
姜閾承受得住,謝梧卻經常被紀聞西煩到對他破口大罵。
姜閾絕不會把這樣的自己坦露給梁東言看。
也絕不接受梁東言要和自己一起承受痛苦。
後來楊納問姜閾為什麼在國外不治療,非要回了國才來找她,姜閾的眼睛裡茫然、又有些難堪,過了許久,楊納才聽到他說:「我還是......想靠近他。」
「不是的。」姜閾否認,他說:「我最近情緒控制得很好,失眠的次數也慢慢減少。」
說著,姜閾從書包里掏出一本牛皮紙封面的筆記本,掀開后里面是一頁頁雋秀整齊的字體。
姜閾詳細地記錄了自己這兩個月以來失眠的時間、情緒失控的次數、以及想輕生的時刻,他把這些數據和吃藥的時間和頻率放到一起,畫了一個對照表。
從表格上看,一開始,隨著他吃藥的頻率變高,他的情緒是趨於穩定的,後來他在諮詢過楊納之後,減少吃藥頻率,負面情緒的那條線則漸漸不穩定起來。
有時候不吃藥也沒事、有時候吃了藥卻還是無力、難以呼吸。
「可是按月份對比的話。」姜閾又掀開一頁:「我是在慢慢變好的。」
姜閾似乎急於向楊納證明自己,楊納的眼神卻透著複雜,卻又有些欣慰。
她點了點頭:「是在變好,不管是因為吃藥、還是因為最近這兩個月你們相處的次數變多了,但你現在停藥還是太早了。 」
姜閾眼底有束光暗了下去,但他還是點點頭,他完全信任楊納,因為只有楊納才能治好他的病,他想痊癒。
「繼續說昨晚。」楊納點頭,然後敲了敲桌子:「你們......發生的時候,你完全自願?」
姜閾的嗓子堵了下,他垂下眼盯著剩一半的茶水,等自己的尷尬勁兒過了才又抬眸,點了點頭。
酒精弱化了他的所有情緒開關,一切的負面感受都被酒精稀釋,而身體和對梁東言的喜歡帶來的習慣促使他向前走。
而他的習慣,是無法拒絕梁東言。
「清醒了之後呢?」楊納問:「後悔嗎?或者說心裡不舒服嗎?」
姜閾搖頭:「沒有。」
做了就是做了,更何況昨晚那一切他並沒有不願意,只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完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