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柯,你真的好狠啊。
電光火石之間,周漾想起了那句話。
你來時攜風帶雨,我無處可避;你走時亂了四季,我久病難醫。——太宰治
以往他光記得前半句,今天倒是把後面半句想起來了。這還得感謝沈一柯那個混蛋。
和林沁雯呆在一起這兩天,他並沒有好過一點,只是學著假笑。
「看來,你真的很難過啊。」林沁雯還是看出來了,從冰箱裡拿了一根雪糕遞過去,半開玩笑道,「要不再去把阮怡追回來?」
周漾順勢苦笑:「她有喜歡的人了。」
他對沈一柯的愛終究是無法述之於口的。
林沁雯震驚:「誰啊?我怎麼不知道?她不是一直在和你交往嗎?哪來的機會喜歡別人啊?」
周漾拆開雪糕,「人家心裡一直有人。」
「那她還……」
「我知道,是我一廂情願。」周漾打斷她的話。
「不是吧阿漾,你付出了這麼多的嘛?」林沁雯滿目心疼,「我沒想到你會淪落到做舔狗的地步……」
周漾輕描淡寫道:「都過去了。」
可他和沈一柯永遠都過不去。
M國,Q市。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如宮廷般的別墅,偌大的房間裡空蕩蕩,只有兩張沙發一張茶几和兩個男人。
一位著裁剪得當西裝的銀髮中年男人說:「Yorker,you are the most indomitable patient I have ever seen.
(你是我見過的精神力最頑強的病人了)」
對面穿著白襯的沈一柯成熟穩重與穿校服時的青春活力截然不同,仿佛過去的不是九天,而是九年。他笑著回道:「You say that being a friend can't be a doctor-patient relationship.Why do you treat me as a patient again(你不是說,做了朋友,就不能是醫患關係嘛,怎麼又把我當病人了?)」
「You are a patient, but not mine.(你是病人,只是不是我的病人)」優雅端莊的中年男人回道。
「Shake,I don't want to be called a patient.(我不喜歡病人這個標籤)」沈一柯說著,品嘗了一口茶几上的意式濃縮咖啡,「taste good(口感不錯。)」
「The first batch of goods from K, if you like it.(K國第一批貨,你喜歡就好。)」Shake說。
沈一柯淺淺笑著,將那一整杯咖啡一飲而下。
「All right, I should go.(好了,今天就叨擾到這了,我該回去了。)」沈一柯說著便站起身,提著電腦包朝大門走去。
Shake跟了上來,走到別墅大門口,他又說:「Yorker,keep smile(保持微笑)」
沈一柯報以微笑,走出大門,揮手離去,又在路邊攔下一輛的士。
坐在后座,沈一柯搖下車窗,手肘放在窗口,手心托著望向窗外的頭,那雙眸子美麗卻空洞。這個國度除了差點兒成為他心理諮詢師的Shake,一切都是陌生而新奇的,可他並不好奇也並不想要熟悉它們,他對生活的激情仿佛在那7個月裡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