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漾臉上的笑消失了,淚水卻越來越多。
「你今天和楊弛善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一清二楚的……你看看你明明那麼會威脅人,明明那麼懂得博取利益,為什麼要在我這裡做這種虧本交易?我到底哪裡值得你付出這麼多了?」
沈一柯哄道:「乖,你先吃點粥,吃完我就告訴你。」
「真的?」周漾含著淚花問。
「嗯,你信我。」沈一柯說著便端起了那碗粥。
我信你,我當然信你。
在沈一柯的連哄帶騙下,他吃完了那一整碗粥。
然後他拉著沈一柯進了房間,他現在還是帶點醉意的,憑藉那點醉意,他釋放天性般粘著沈一柯。
「說吧,你喜歡我什麼?」他因為胃不舒服縮成一團,像只小刺蝟一樣縮在沈一柯的懷裡。
「你還記得,你高一剛開學那兩周,我給你遞水的事吧?」
「嗯,怎麼,你對我一見鍾情了?這麼俗嗎?」周漾半開玩笑道。
「沒,我現在告訴你我為什麼給你遞水。」沈一柯溫聲道,「你母親去世後,我父母也被處死刑了。後來你父親找到我,帶回了周家。這些你都知道吧?」
「我不知道!」周漾仰起頭震驚地看著他,「前面我都知道,可我父親帶你回過周家嗎?!」
沈一柯揉了揉他的腦袋,繼續道:「嗯,他把我綁起來,封住嘴,讓我跪在周家的後院裡,說起來,你和你父親的捆綁風格很像。」
「你還笑?!」周漾皺起眉頭,「這有什麼好笑的!」
林露婉死在六月,沈一柯跪在周家是在七月。
那正是忻城最熱的時候,八歲不到的沈一柯在太陽底下跪了兩天,不吃不喝,居然也沒死。
事實上是該死的,只是在第二天中午,周漾發現了這條擱淺的魚。
他捧著一大瓶水,緊張又害怕地朝沈一柯跑來,撕開他嘴上的膠布,扶住他,一個勁兒的往他嘴裡灌水。
故事講完了,沈一柯問:「如果你知道那是殺母仇人的孩子,你還會救我嗎?」
經他這麼一提醒,周漾便想起了很多細枝末節的東西。
事實上,當時已經意識模糊的沈一柯根本喝不下去水,灌到嘴邊的水,全都流出來了,最後是周漾拿著瓶蓋一口一口餵進去的。沈一柯神智慢慢清醒過來,看到他睜開眼,周漾也不明白為什麼撒腿就跑了。
他跑去找胡老太,問她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人,可胡老太瞞著他說,這只是一個遊戲,這個小孩也只是在玩。之後小孩消失了,他也沒放在心上,慢慢的就忘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