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君念搓搓被凍僵的手,屁顛顛地跟在他後面追問:「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我怎麼不知道?」
姜夏是個標準的三好生,戴三道槓的那種。他沒有任何惡習,專心學業,對家人孝順,唯一叛逆的事應該是跟司君念談戀愛後為了他從神經內科轉到心內科。
當年姜夏的導師知道他要換專業時,拉著他苦口婆心勸了一個星期,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有著神經內科天賦的好苗子轉到其他科去。
姜夏的叛逆似乎來得有點晚,也有點倔,甚至爺爺讓他跪祠堂也沒能阻止他的決定。
那時候司君念正和姜夏冷戰,整整十二天沒接他電話。姜夏在搖搖欲墜的愛情和親情之間,堅定地選擇了司君念。
等司君念氣夠了玩夠了,回頭找姜夏時,姜夏獨自一人完成了跟家人的對抗。
那時候司君念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姜夏跟他分手後他才知道姜夏換了專業。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姜夏有多麼愛他。
很多事情,他明白得太晚。
幾年不見,姜夏似乎變了,司君念有點慌,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對於姜夏來說是不是還有吸引力。不過照他在床上干到一半抽身而去的表現來說,姜夏好像對他提不起興趣。
以前姜夏在床上有多留戀他,現在就有多恨他。
見姜夏不願意回答抽菸的問題,司君念換了個話題:「你怎麼來了?不是在普蘭縣衛生院嗎,你這樣溜出來沒事嗎?你們主任會不會罵你,聽說你們主任罵人挺凶。」
「你聽誰說?」姜夏側頭看他,也許是剛抽過煙,他的嗓音帶著沙啞,性感又陌生。
「你管我聽誰說,反正我就知道。」昨天下午他跟著包車隊到達普蘭縣衛生院的時候,正撞上高主任訓人。
為什麼這麼確定是姜夏的領導,因為內地人跟藏區人民的外貌很好區分。藏民大多穿藏袍,黑黝黝的臉龐上有很明顯的高原紅。
被訓的那位醫生長得白白胖胖,一看便是外地來義診的醫生。
「你住哪間病房?」姜夏問。
「1229,2號床位,你要送我過去嗎?」司君念歪著腦袋問。
姜夏沒有說話,腳步卻朝1229號走去。以前姜夏經常送他,他們走路,坐地鐵,打車,乘公交車,甚至還騎過共享單車。司君念的藝術學院與姜夏的醫科大學直線距離15公里,他們嘗試過所有的交通方式。
司君念落後姜夏半步,扭著眉糾結半天。他想牽姜夏的手,但是他的手插在褲兜里。這大庭廣眾之下,他不想像個變態似的,把手插進一個男人的褲兜,雖然他很想。
白天覺得挺長的走廊,今晚變得尤其短,司君念還沒從兩人見面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就到了1229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