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來,每一天走的都不容易,可是,這些不容易他自己知道就行,沒必要讓姜夏知道。
他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就是希望能配得上優秀的姜夏。
過程不重要,結局是完美的就行。
何必,徒增煩惱。
傅醫生笑了笑,「對不起,這是病人的隱私,我無權泄露。」
司君念輕舒一口氣,朝傅醫生投去感謝的目光。
姜夏似乎早就料定結果,他沒有繼續強求,轉而換了問題。
「我能知道他的診療周期嗎?」
在徵得司君念同意後,傅醫生說:「剛開始是一周一次,君念急於求成,反而讓治療陷入困境。」
姜夏眸色深如黑潭,下頜崩成一條直線。什麼樣的困境呢,同樣為醫生怎麼會想像不到。
每次司君念會陷入飛機劇烈搖晃的回憶中,他尖叫哭泣抓狂,不停喊著爸爸。
頭髮被打濕,掌心的汗能滴出水。各種尖銳的聲音撞擊著耳膜,讓他分不清現實和回憶。
他們身下坐的沙發,原本是真皮的,被司君念用指甲摳破幾次後,換成了耐造的布藝。
這麼嚴重的PDST症狀,就連傅醫生也沒見過幾個。
那段時間,傅醫生也被熬得精力交瘁,常常懷疑治療方案是不是對司君念無效。
可是,司君念非常信任他,一周一次的治療從未缺席。
初期是最難的,治療過程中司君念好幾次因為心臟驟痛,才把自己從幻境中解救出來。
這樣的治療頻率直到一年後才改為半月一次。
再後來一個月一次,直到司君念破釜沉舟踏上去西藏的飛機。
事實證明司君念是對的,他的治療已經取得90%的成功,另外10%需要他去實踐。只要能踏出第一步,就成功。
「後來半個月一次,這兩年是一月一次。」傅醫生說。
「之所以這麼堅持,因為他有強烈的意願,他說要去美國找一個人。」
傅醫生看著姜夏:「看來,他找到了。」
姜夏神色冷峻,眉峰凌厲,周身環繞著一圈低氣壓。
一隻骨節分明的撫上姜夏的手背,帶著安撫的意味:「我已經走出來了,因為你。」
司君念的手掌溫熱柔軟,用心良苦地想要撫平姜夏心裡的褶皺。
「你瞞了我好久。」姜夏的視線釘在司君念臉上,聲音暗啞,回握住司君念的手用了力,指尖泛白。
司君念喉結上下滾落幾番,想開口說話,試了幾次,字眼卡在喉嚨口怎麼也出不來。
酸澀充斥整個口腔,他莫名的開始覺得委屈。
明明他孤身一人來來回回六年,從來都是堅定不移的。他痛苦過,難堪過,崩潰過,卻從來沒覺得委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