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逐君站起身,頗為放鬆的伸了個懶腰,陽光灑在身上,微風攜著雨後的氣息吹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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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
冰冷的石像破敗不堪,珊瑚礁表面蒙上一層厚厚的白翳,海水中漂浮著雜質,魚群的屍體向中央飄去。被看不見的屏障阻隔。
寸草不生。
海底的石碑蒙上一層灰塵,破碎的裂紋划過覆蓋其上的文字,細小的隨時淺淺漂浮,轉瞬之間,石碑支撐不住,悶聲巨響之後,徹底破碎。
俯瞰這片海域,無人知曉深海是怎樣一副詭譎的景色,灰色被迫凝結在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凍結,而在無形屏障的身後,蔚藍的海水之中,新生的魚群擺尾遊動,激起一片漣漪。衰敗與生機分割一線,仿佛破碎的明鏡,另一半跌落深淵。
斑斕的魚尾掃過塵埃,石碑的碎塵被水流劃開一角,鑲嵌在石縫中的,是一片半透明的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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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者,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蔚藍的天空之下,身穿白色外套的男子牽著身旁的男孩,江雨抬頭看向霜諾,長者淺金色的頭髮觸碰到了肩膀,自然的打著卷。
霜諾低下頭,柔聲回答:「我們會去到一個冰冷的海域,它在遙遠的極地,那是我的領土,等到那時還能夠看到美麗的極光。」
「那是不是很遠,」江雨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膚泛著冷色的白,「我還能堅持到那裡嗎?」
「幼崽,不要懷疑我的能力。」霜諾揉著江雨的頭,小人魚的身形抽長了不少,現在幾乎已經到了他的胸口,不知怎的,江雨柔軟的髮絲中摻雜著幾縷白髮,被其他顏色的頭髮蓋住,勉強隱藏身影。
霜諾仔細撥弄著髮絲,俯首看著人魚:「我不會允許任何一隻幼崽在我的懷中失去生命。極地的寒冰之下倖存著另一片海域,那裡擁有著先祖留下來的力量,在那裡你會恢復如初。
「等我們到了海水裡,一切就結束了。極地的路程雖然遙遠,但在海水中我可以不受限制的使用法力,時間會過的很快。」
「嗯。」
江雨的臉色蒼白,睫毛的陰影遮擋住眼底的失落,忍耐住身體深處傳來的疼痛,江雨低下頭,看向前方的路程,心頭湧現一股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