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难得碰到苏慕亦和螭龙的来访,承欢也想放纵自己一次,做回那个女强盗头子的风承欢,而不是被规矩礼教束缚着的太子妃。
夕阳的光影拉长了门前石桌上对坐三人的身影,承欢那一抹皓白娇小的影子,在两个青衣素衫的男子中间,显得尤为突兀。
然而承欢恣意疏爽的姿态,却丝毫不逊色男子分毫。
大抵正是这样一个真实而恣意的女子,才能够轻易俘获住苏慕亦不羁的心,叫他甘愿为了这个女子赴汤蹈火,甚至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今夜可要不醉不归!”承欢当先高举着就被,欢愉的说道。
苏慕亦和螭龙也附和着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同承欢的酒杯轻碰了一下。
昏黄的夕阳渐次落了下去,伴随着一轮皓月的皎洁月光挥洒下来,承欢绝美的容颜更添多了一分妩媚。
隔着手中的白瓷玉杯,苏慕亦竟然又一次看得痴醉了进去。
若不是这个女子已经对另一个男子死心塌地,许下唯君不嫁的誓约,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她从自己身边放开的。
“慕亦,皇城中的人是否都这样虚无,无论你如何看都看不到一个真真实实有着内心的人?”酒过三巡后,承欢才托着手中的白瓷玉杯,呢喃着问道。
承欢生性疏爽,无论在什么地方,都算得上是知交遍天下的人。
然而唯独在这一作皇城中,承欢却只得她自己和两个爱护她的男子――欧阳孤容同天隽。
即便是明宣帝亲自下旨应允的这门婚事,却也不是因着对承欢的倚重。
而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势之下,欧阳孤容作为极为皇子中唯一有能力继承大统的皇子,明宣帝要无所不用其极的留下他。
而承欢,就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困守住欧阳孤容的最好筹码。
故而承欢在这一作繁华的京城中,与其说是孤寂,更不如说是没有任何价值。
因为承欢这个人现今所拥有的全部价值,就只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旁人全都用那样的一个名义来束缚中承欢,殊不知,承欢却只愿过着那种终南山下悠然看着云舒云卷的无争生活。
“我只能说,这个皇城中,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片刻后,苏慕亦才轻得不能再轻的回答道。
但是他知道,除非自己不说,否则无论如何承欢都是能够听得见的。
而他这一句话中的那些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托辞,承欢自然也是能听得出来的。
“呵,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喝酒喝酒!”承欢微微的笑了起来,径自执起了酒杯说道。
然而苏慕亦却明显看得出,承欢那双泼墨瞳仁中渐次黯淡下去的光华。
这个大染缸一样的京城,本就不是适合素净如天山雪莲样的承欢能够久待的地方。
更何况承欢担任过金城寨寨主一事,日后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的话,只怕承欢也很难从中脱身出去。
承欢却不知苏慕亦心中思虑的那些,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将苏慕亦珍藏的佳酿灌进自己口中去。
酒过三巡后,畅饮的承欢已然不知自己喝下去的是美酒佳酿,还是自己无声落下的泪珠。
“承欢,佳酿虽美,还需适可而止。”看着承欢显然已经失去平日的例行,苏慕亦这才柔声规劝道。
而此时的承欢却已经不受用那些规劝,只是兀自执起白瓷玉杯一口口饮尽杯中美酒。
到得最后,已经似是不过瘾一般,承欢竟然一如十年前那副豪爽姿态,兀自抬起了桌上的酒坛就大口畅饮起来。
这个时候,一直隐身在一侧的那一抹白衣胜雪的身影也终于按捺不住,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待得欧阳孤容走到承欢身侧的时候,一袭皓白如雪的兽皮长氅赫然就将娇小的承欢整个包裹住。
“欢儿,这样下去你的身子可吃不消。”一只手轻揽住承欢的纤腰,欧阳孤容却已经迅疾的用另一只手夺过承欢手中的酒坛。
“把酒还我!”承欢却不管身畔之人已经冷峻下来的面色,厉声说道。
“怎么竟叫她喝得这样醉?”欧阳孤容却不管承欢的厉喝,反而转眼看着一侧静坐在石凳上的苏慕亦问道。
苏慕亦虽欧阳孤容的反问却置若罔闻,抬眼看着虚空中的皓月,兀自自斟自饮起来。
“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不再让你见欢儿!”欧阳孤容已经将承欢作势要抢的酒坛放到了苏慕亦面前,揽着承欢的纤腰意欲往寝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