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柔怔愣片刻,红了脸道:“您许久不来见我,我便想好生打扮一番。”
楚逢殷眼底一片漠然,起身:“你身体无碍便好,我还有事,你好生养着吧。”
柳心柔忙行到他身前。
她长裙绕地,不好行路,摇摇欲坠倒向他,却被谢宗一个狠拽扶稳。
柳心柔忙道:“对不起,是我冲撞了殿下。太子殿下,您还是去那处行宫么?我可否同你一起去?”
楚逢殷已对她方才那番冲撞介怀。
她第一次也是这般欲扑过来,此刻仍如此,他身为太子,想谋害他的那几个兄弟们给他送过不少美人,这样的美人计他早看得透透的。
他眸中隐生厌恶之感,未想那般可爱惠美的小姑娘有这么一个轻浮的表姐。
“那是行宫,虽已废置,却不是你等寻常人可以去的。”
楚逢殷负手行出兰珮居,柳心柔一直追到了朱门外。
她眼含清泪:“太子殿下,您可是看出我想亲近您了?我不怕直言。我是想亲近您,我无依无靠,想为自己找个依靠不假。可我也是仰慕您,您风度翩翩,不管您是不是太子我都很钦慕像您这样的男儿。”她哽咽说起,“我还救过您呢……”
她敢这般直言倒是楚逢殷未料到的。想着她孤苦身世,也终究是可怜之人。
“铃铛的恩情我没有忘,你且在这里安心住下,但那行宫你去不得……”
“有何去不得。”
一道低沉懒漫的男子低笑声打断了楚逢殷。
楚逢殷回身才见身后的二皇子楚逢俞,不知他是何时跟过来的,也许早在暗中监视着一切。
楚逢俞朝楚逢殷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二皇兄免礼。”
“兰珮居?”楚逢俞望着朱门牌匾笑道,“我早听闻三弟在此有一别院,原来别院里的确养着佳人。”
柳心柔听着他们的对话,忙给楚逢俞行礼。
楚逢殷淡声道:“二皇兄误会了,这不过是友人之姊,莫坏了女子名声。”
楚逢俞只作啧啧哂笑:“瞧瞧佳人柔弱垂泪的模样,欺负她作甚。还是三弟在行宫里有着别的秘密,怕被佳人撞见?”
楚逢殷冷笑一声:“我怎不知道二皇兄对我的行程摸得这般透彻,知道我要去行宫?”
“父皇不是说你心善,对那齐国来的羸弱质子都心存照拂。这怎么能是我探究你行踪呢。”楚逢俞道,“走吧,我也许久不曾去看齐国的六殿下了。”
楚逢俞怀揣什么心思,楚逢殷再清楚不过。他若此刻不去,恐怕卫封不会好过。
楚逢殷走在前,却见楚逢俞朝柳心柔低笑。
“姑娘莫哭了,跟上吧,太子殿下嘴硬心软,可不是冲着你来。”
三人来到永清宫,照旧无人前来迎接,走进内院才见卫落在宰鸟,不知是哪儿抓的,一面烧着热水除毛一面冲温幸霖笑。
“六殿下,咱们今儿可以将这鸟烤着吃……”卫落笑着抬头才瞧见三人,忙跪地行礼。
温幸霖回过身来,也朝他们行礼。
柳心柔却忽然尖叫一声,似是极度惊吓,躲在了楚逢殷身后。
楚逢殷诧异凝望她,她正瑟缩恐惧地躲着。
温幸霖有些无措,回首见满地的血,忙道:“将鸟收起来,地面冲洗干净。”
楚逢俞笑道:“瞧把三弟身边的佳人吓的,六皇子当罚。”
温幸霖连忙道:“无意冒犯了小姐,还请太子殿下与二殿下责罚。”
“你既是无意,又何罪之有。”楚逢殷上前搀扶温幸霖,“风寒可好些了?”
“已经痊愈,多谢殿下挂怀。”
温幸霖请他们去正厅入座,楚逢殷让他拿棋来,要接着上回的棋下。
“太子殿下……”柳心柔欲言又止。
楚逢殷淡声道:“你且坐一会儿吧。”
楚逢俞笑睨着柳心柔:“柳姑娘来这边坐。”
柳心柔深望一样下棋的两人,去了庭中那方石桌前落座。
卫落恭敬为她添茶,她打量到:“你,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才名叫卫落。”
姓卫。
楚逢俞席坐到柳心柔对面:“柳姑娘从齐国来,与这齐国质子也是同乡。”
“你怎么知晓我从齐国来?”柳心柔说完便觉自己问得多余,对面同样是皇子,想知道她的事自然不难。
只是楚逢俞视线灼灼,眸底意味不明,这种猎人一般精利的眼光竟让她嗅到一种同类的气息。
楚逢殷在屋内对弈,谢宗候在宫门处,庭中只余她与对面这个野心昭然的皇子。她被这人犀利灼热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猛然想起他方才的话:“这是齐国的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