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足够的时间之后,调度机构出来的干部优势颇为明显。
而夏济民,显然还看不到这一点,没搞清楚调度局将来培养出的干部有多强势,有多中坚。
张逸夫就此答道:“夏部长,有个道理应该毋庸多说,企业跟着政治走,还是政治跟着企业走,您比我清楚。”
夏济民摆出了一个手势,让张逸夫继续说。
“夏雪说我看得远,我就斗胆聊两句。”张逸夫绘声绘色描述道,“这批搞三溪的人,最终相当一部分是要落到三溪集团的,而三溪集团在机组投运后与电网的联系会非常紧密。说白了,长江的天然来水流量,水利部门是掌控不了的,但如何精细化调度,最大限度发挥水电效益,这就少不了夏雪所在的调度部门。”
夏济民闻言哑然一笑:“逸夫,你看的是不是太远了?”
“诚然,去三溪集团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归宿。”张逸夫忍不住开始指点江山,“克州坝的队伍我们培养了这么久,其实已经直逼国际一流水平,三溪一旦落成,我国水电行业将完全跻身世界一流行列,届时三溪集团就是世界级的水电大鳄,俄罗斯、南亚、非洲、南美,这些水资源丰富,水电技术却相对滞后的地区,都将寻求三溪集团的投资、支援,这绝对是壮举,是大踏步的发展。所以在我看来,去三溪,走水电之路,不仅仅局限在国内掌权立威,相反,其伟业恰恰是走出去,在国际上立威,建设管理各个流域的关键水电站,扬我国威,反哺祖国。”
张逸夫发表这一席言论,绝对是在拼,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视野真正的提高了一个层级,不再是窝里斗,你的我的都是我的,权力纷争绵绵无期,而是放眼世界,作为水电强国的一种野望。
说出这番话还是得感谢(怨)贾天芸,跟丫呆久了张逸夫视野真的飘了起来,这会儿面对水利界大哥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从前的张逸夫是肯定没戏的。
至于结局是否真的是那样,张逸夫其实也是摸不透的,总看那些既定的历史,已经开始渐渐乏味,这次他真的靠自己的双眼,看得更高,更远。
夏济民听了张逸夫这一席话,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有震惊,也有恼怒。
震惊于张逸夫的狂妄与信心,这个层面的事夏济民本人都没有想过。
同样夏济民也恼怒于张逸夫的狂妄与信心,一个二十出头的臭小子,在老子面前指点江山?这什么意思?讽刺老子鼠目寸光只看争权夺利?
“扬我国威。”夏济民用一种特殊的语调嘟囔道,“你还真是志存高远啊!”
“没没,您这是奚落我了。”张逸夫也知道话说大了,连忙往回找,“我没那么高觉悟,所以这不是还在电力局搞工程呢么?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夏雪的想法是怎样的,她的目标是怎样的,因此我不敢草率决定对于她的安排,还是要遵从本人意见。”
“嗯,我明白了。”夏济民脸色可不怎么好,“年轻人有想法,很正常,但我要说,这些想法毕竟只是想法,是没有经历实践考验的,很多跟我同年纪的干部,在私下里都会抱怨年轻时意气抉择的错误,几十年下来,孰强孰弱,有的时候并不是个人能力决定的,而是所选的路决定的。”
“同感,谨记。”张逸夫客客气气回了句,同时也觉得自己该滚蛋了,“时间不早了,那我就……”
“嗯,让夏雪送送你。”夏济民摆了摆手,自行拿起了桌上的书翻看起来。
张逸夫这才诚惶诚恐出了书房。
很显然,夏济民驭我之心不死啊!
小两口,是不该分开的,如果夏济民强行把夏雪搞到鄂北去,张逸夫若是稍微服软一些,怕也是不得不跟着过去了,到时候就是水电夫妻的局面,最多最多去华中电管局这一类的地方混一混。
这可与张逸夫的规划大相径庭,蓟京是基,恒电是业,他不能离。
烦躁的是,夏济民的固执程度并不比夏雪要轻,如今以及将来的他更有可能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固执分子。
尼玛像国强老师那么和善会死么,好歹像穆志恒那么循循善诱也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