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被「鬼」吃掉後,花子一直輾轉於親戚們的家裡。她過於年幼,沒法下地幹活,就算再怎麼溫順,也是平白多了一張嘴。
恰逢今年乾旱,收成不好。
親戚們因為她爭吵了許多次。她習慣了被當作累贅,推來推去——前幾天,親戚們突然不吵了。各家都出了一些物資,拼拼湊湊,給她湊了這一竹簍的東西。
花子明白的。
大家都很辛苦了。
她沒想到會被摸頭,還是這麼輕的力度。跟父親母親回來了一樣,仿佛世界上依舊有人愛著她。
她的眼眶驀地一紅。
花子垂著腦袋,盯著鞋尖,鼓著腮幫子憋眼淚,咽下了所有的聲音。
不能哭出來、不能再添麻煩了。
她專注地忍耐著。
原本與她重疊的影子,愈來愈遠、愈來愈小,漸漸消失在她的模糊的視野內。最後連窸窸窣窣的動靜也聽不到了,只剩下短促的、清亮的鳥鳴。
啪嗒。
淚水終於滾出眼眶。
啪嗒啪嗒。
如雨一般,簌簌滑下。
「沒關係。」
她低聲安慰:「花子可以照顧自己了。」
「是被丟掉的人類小孩誒」「沒辦法,每次鬧饑荒,都會有人被丟掉」……兩個小妖怪扒著草叢,光明正大地竊竊私語。
「好可憐!」
花子抽噎著,瞅了它們一下。
這是她被親戚們嫌棄的緣由之一。她從小就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妖怪、咒靈,被視作「不詳的、詭異的,令人心裡發毛的孩子」。
不過,已經不需要再努力掩飾了。
「——咦!」
「人類的孩子似乎……」
煤球狀的,長著軟刺的小妖怪試探性地邁出草叢,向著花子走了兩步。
花子緊張地抿嘴:「你好。」
兩個小妖怪瞳孔地震,反射性地鑽回草叢,手牽手地溜掉了,一副「人類幼崽恐怖如斯」的態度。
「……沒關係。」
花子本來就是被討厭的孩子。
她在山上住了下來。
花子利用樹枝、布料,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帳篷。雖然充斥著「危房」的味道,但秋末的天空晴朗無雲,涼爽且包容,不會衝垮她的小屋。
花子希望在冬季來臨前找到新的棲息地。
不然連綿的雪、寒涼的風,都有機率把她拽入死亡的深淵,扼殺她的未來。
她扒拉著土豆,認真思考。
自己修的話……
作為窮人家的孩子,她見過大人們做家具、砌房子、搬沙石,全是力氣活,工具更是種類繁多,讓她眼花繚亂,暈暈乎乎。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花子,五歲了!
是個人間清醒的幼崽!
她果斷地放棄了自己修。
她感知得到,那天的兩個小妖怪,在偷偷摸摸地觀察她,偶爾還會憋不住,繼續悄悄BB——她的聽力是比普通人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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