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說過,她散發出的光輝,一點都不灼熱,是安安靜靜的。恰如這一秒的夜景,幽美的、披著星辰撒下的碎屑。
「不要著急。」
「我才6歲。」
「還能陪厚好久好久。」
……果然。
一期一振倚著牆壁,藍色的發沾了些灰。他的心情奇異地鎮定下來,思緒隨之發散。
都6歲了啊。
他錯過了花子的6歲慶祝會。那是唯一的一次,本丸因花子的難過而下起了傾盆大雨。他們的小審神者在恐懼長大,於是同伴們急忙開解她。
等她7歲,補一補禮物吧?
「大將……」
厚是在撒嬌嗎?
一期一振克制著扶額衝動。無論是信濃、博多、五虎退,還是厚——甚至某些成人刀——怎麼都在和6歲的孩子撒嬌,應該反過來才對。
……
夜幕漸漸褪去,天際浮現出一線光亮。
偷跑出來的厚藤四郎匆忙告別,花子也擔心喝了三日月的茶導致失眠的事暴露,連累三日月被罵,配合地點頭,迅速趕往臥室。
一期一振失笑。
算了,勉強替他們保守秘密。
他仍坐著。
小夜左文字的花圃,為了迎接宗三的到來,都被薅禿了,正在重新種植。
隔壁的田野倒是鬱鬱蔥蔥的。
懸掛於屋檐處的鈴鐺隨著風搖曳,發出清脆的響聲。鈴鐺是弟弟們掛的,小短刀們對祭典充滿熱情,裝飾著本丸的各個角落。
一期一振忽然想起現世的經歷。
他困惑於花子的奮不顧身,禮貌地感謝她護住了他的弟弟。女孩侷促地回答「我們是家人」,又因他的疏離吶吶地停下話音。
他沒接話。
以花子的敏銳度,大概率根據他的態度,明白了他沒有把她當作家人,才會落寞地低下頭。
他驀地起身。
或許早在收下靈力符咒,治癒了弟弟們的傷口的時候,他就認可了新的審神者。只是他無法在殘破不堪的生命里,找到出路。
是逐步復甦的弟弟們搭建了通道。
通道的盡頭,是時至今日,依然在等待他伸出手,縱容著他的花子。
「花子。」
這個名字有了特別的意義。
他每走一步,就會有一朵絢爛的「花」,覆蓋掉曾經的血色。「嗒」「嗒」的腳步聲,似乎是花卉綻放的信號,混著清晨的日光,陪伴了他一路。
他抵達了目的地。
根本沒睡多久,卻要裝作清醒的花子半閉著眸子,艱難地撐開皮筋,綁著自己的長髮,移動得慢吞吞的,就差磕在鏡子上了。
瞥到他,花子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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