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麼單純而直白，並不知道世界上有更多險惡藏在平靜的表層之下。
聞默突然想起姜瑤主動和他說起自己是「人類身份」的那一天，也是這樣一雙亮晶晶的、滿腔勇氣和信賴的眼神。
只因為他為她拿到了一張身份證明，這種在手握重權的巨龍看來，並不需要費太多力氣、輕而易舉就可以辦到的事情，卻讓單純的小姑娘對他減弱了大半的警惕心。
輕易就把自己的信任交付出去。
理智告訴聞默，作為虛長圓圓幾歲的成年人，更應該教授和引導她，這個世界的複雜性，信賴和依靠不可以輕易交付給其他任何人。
也包括他。
可巨龍的天性讓聞默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
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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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將圓圓帶回家，在誤以為她是人偶的那段時間，聞默最直接的念頭也是殘忍地切斷她任何可能和曾經主人聯繫的途徑，寧可廢大功夫重新找到能夠匹配人偶的數據線。
他從來沒有想過放她離開，給予她真正的自由。
就像現在。
聞默垂眸看了眼兩人同蓋著的一張被子，身前少女安心信賴地微微蜷著身子，呼吸平靜悠長，毫不設防地在他面前睡著。
她身上淺淺的香氣瀰漫在鼻尖。
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只要聞默稍微抬抬手，就可以將她徹底攬在懷裡，嚴絲合縫契合在他的身體之下。
但他明明不應該這樣做的。
如果是真的如他在姜瑤面前表現出來的正直，在這個時候他不應該輕易就和她躺在一張被子下。
可他卻仗著姜瑤對他的信賴，腦子裡卻滿滿想的是一些想要占有她的念頭。
骯髒的獸族。
聞默懨懨地勾了下唇角，無聲調低房間內的燈光，安靜垂下眼睫，等待一會兒鬧鐘響起。
圓圓容易睡過頭，他要提醒圓圓去上課。
第91章
下午不知道什麼時候窗外開始飄雪, 昏昏暗暗的遮掩了白日的亮光，窗戶上堆積了冰藍色雪花。
這種落雪天實在太適合午睡，再加上中午喝了熱氣騰騰的魚湯, 剛才又情緒激動和聞默長篇大論講道理, 姜瑤的精神緩和下來後思緒放鬆, 反而直接把腦子熏得暈乎乎的。
如果不是聞默卡在最後時間叫醒她, 姜瑤幾乎能一覺直接睡到明天早上。
但就算身體起床了, 精神還在夢裡。
聞默把困得腦袋直往下砸的小姑娘從被子裡挖出來，給她套上圍巾和外套，拉拉鏈地時候她東倒西歪, 差點一頭栽在枕頭裡。
「圓圓, 很困地話要不要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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