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安哦了聲,好心提醒他:「可您是不是忘了,我已經負責並完成了好幾個省級項目?」
「……我們現在說的是教學工作!」劉主任逮住機會厲聲斥責她,「你怎麼回事兒,不過是讓你補個課就這麼推三阻四的,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懷疑學校當初破格聘請你的決定是否正確了。」
「補課的事兒我會落實。」盯著他那副熟悉的嘴臉看了片刻,溫宥安只覺得可笑,不想過多糾纏這事兒,她唇邊的弧度徹底淡了下來,「至於劉主任您對我的工作能力提出的質疑,您完全可以向學院反應,無論是停職還是處分,我都接受。」
把剩下的話一字一句說完,溫宥安拎起包,冷著張臉對周圍的人道:「抱歉,我等下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這是她頭一次早退,溫宥安也沒想過竟是發生在這種場景下,令人啼笑皆非。
其餘的同事聽完,自覺讓了條道給她,大抵也是被她今天的表現給震驚到了。
畢竟在他們眼中,溫宥安這人平時總是不聲不吭,不爭不搶的,在此之前,嗆領導這事兒絕對和她扯不上半分關係。
同時,他們也清楚,溫宥安這次多半是要倒霉了,劉悰這人在京大待了三十多年,馬上就要退休,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系主任的地位完全不會動搖,所以院裡的老師雖然對他不滿,但也都繞道走,像今天這樣往他槍口上撞的,絕對不是明智選擇。
等人走後,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劉悰火氣還沒消,二話沒說就將幾人訓了一遍,「還看什麼看,散會!」
今天開會的都是年輕老師,入職沒幾年,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般飛快逃離了戰場。
只有角落裡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沒從椅子上離開過,甚至還能抽出神來寬慰火頭上的人,「劉主任消消氣。」
他一開口,劉悰才想起來還有正事兒沒講完,抓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隨後才不好意思道:「讓你看笑話了。」
喝完還是不解氣,他又不依不饒道:「現在的小年輕啊,脾氣比能力大,一點兒都說不得,以為自己有點兒成就了就可以目中無人了。能力再強有什麼用,說到底還是個女人,遲早要回家……」
「相夫教子」四個字沒說完,他就見裴寂半闔著的眼皮倏地睜開,漆黑的瞳孔里透露出來的森冷寒意讓他背後一涼,到底沒勇氣繼續說下去了。
他有些後怕地吞了口口水,過了會兒才強裝鎮定問他:「對了,我剛剛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裴寂淡淡收回視線,「劉主任指的是?」
合著他剛剛說了半天都是白說?劉主任有些不高興,但到底是他有求於人家,只能耐心又重複了一遍,未了還竭心盡力地為他推銷:「我們學校這個學生啊,底子是真不錯,雖然說是本科生,但基本功是沒問題的,不都說社會才是最好的學校嗎?你讓她在你們律所歷練幾年,絕對是一顆好苗子。」
裴寂聽完,唇邊漾了抹沒什麼溫度的笑,「律所不是我一個人的,這麼做怕是不合程序。」
「劉主任要是對她有信心的話,可以讓她來法和應聘,法和有專業的HR。」
劉主任佯裝聽不出他的拒絕,笑說:「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什麼程不程序的,還不是小裴你一句話嘛。」
裴寂在心底冷笑,面上倒沒顯現出來,思索片刻點點頭,「劉主任說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