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孩睜大眼。
見對方露出虛心求教的表情,浩哥才得意又故作為難地嘆了口氣:「算了,我看你親切,就多說一句。你想,咱公司好多單身小伙子,眼睛又不是瞎的,為什麼沒人拿下她,還能輪到你?」
男孩眼神一滯,微微張開嘴。
這反應讓浩哥很滿意。他招手示意男孩附耳過來,明明附近沒人,還是用手擋住嘴。
「大家都不敢,因為她啊,八成……」
浩哥神秘地指了指天,眉眼瘋狂暗示,跳動得極為靈活,讓男孩突然冒出個不合時宜的想法:職場人的眼部肌肉大概比學生發達許多。
職場老油條用眼睛傳達敏感信息,以話語輔助佐證:「不然你想啊,一個快三十歲的漂亮女人,沒有工作經驗,連基本的作圖軟體都不會用,是怎麼進的我們公司?她身上穿戴的一看就不便宜,一個沒工作過的女人哪來的錢?這背後的事就不用我說了吧?」
浩哥的眉眼完成任務,疏懶地回到正常位置,歸納成一個勝利曖昧的弧度,就像是武術高手一套炫技後的收手式一樣,沉穩且令人信服。
男孩神色複雜地望向那個水仙花一樣美好的女孩子。
他本能上不太願意相信看著這麼清純可愛的小姐姐是那種人——男人本能上愛給漂亮姑娘更多的寬容,找更多的藉口——萬一人家是家裡有錢呢?
……不過這種可能性很低就是了。
家裡有錢的誰會來他們這種公司當實習生,當牛做馬被人呼來喝去的,聽一群蠢貨自以為是地傳播些長舌八卦,還要腆著臉賠笑。
男孩眼底的不屑轉瞬即逝,轉向浩哥又是泉水般的明媚無暇。他學著浩哥的樣子挑起眉,眼底含著三分譏誚七分鄙夷,心照不宣的眼神和相似的神態一下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從列印室出來,浩哥臨時起意,帶男孩去認識他在其他部門相熟的同事。男孩自是滿臉欣喜地答應。新的社交場面打開,做作的笑談聲從公司這頭飄到那頭,又從那頭飄到這頭,男孩路過了很多次設計部,但沒再往薄依知的方向看一眼。
*
右上角的時鐘跳到19:00。
看了一整天屏幕,薄依知揉了揉酸脹的眼,開始關機收拾東西。
她實習的部門是彈性工作制度,沒活的時候朝九晚五,晚到早走幾分鐘也沒關係,忙起來則是加班加點幾乎睡在公司的忙。
前陣子她剛剛跟著部門結束了這樣一個大項目。
這周一產品成功上線,所有人繃緊了好幾個月的彈簧得以放鬆,五點人就已經陸陸續續走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