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被自責逼瘋掉,無非是從小得到無所保留的愛給她的信心——她知道比起那些身外之物,父母更希望她保護好自己,遠離權利漩渦,獲得內心的寧靜和幸福。
懷璧其罪。手里沒有了和利益紛爭的牽扯,她在國內過得很平靜很幸福,這是她渴望的生活,也是父母希望看到的結果,她心裡清楚。
如果達成這個結果的過程不是她被相識十幾年的未婚夫騙得人財兩空就更好了。
她最最親愛溫柔的父親母親,留給她的東西,她可以主動放棄,但不能被搶走。
薄依知輕輕垂著眸,呼吸不由顫抖起來。可就在這時,蕭謹諾卻道:「最大股東一直都是你,我沒有在轉讓書上簽字。」
——什麼?
簡單的一句話,代表她的身家增值了千億倍。這個消息突兀地砸得薄依知不知所措,她訝異得說不出話:「可……」
「當時只是為了威懾和麻痹張董那個老狐狸,讓他知道我有你的全部支持。」
張董。
這個名字一出現,薄依知本來已經淡然的心湖又掀起漣漪。
他怎麼還有臉說?
看著蕭謹諾那張漂亮的薄唇還在滔滔不絕解釋他當時行為的始末,薄依知只覺得眩暈,那些意義遙遠的詞彙往她耳朵里鑽,如同螺旋槳的噪音一樣,讓她有點想吐。
「張裊。」
薄依知輕聲道。
蕭謹諾被打斷,一怔,沒聽清:「什麼?」
薄依知漂亮清澈的鹿眼圓圓的,淡淡的看著他。那樣澄澈而平靜的神色讓蕭謹諾害怕,其中見不到熟悉的依賴和嬌憨,只剩下仿佛嫌惡般的漠然。
「我問,張裊。」
「你就這麼回來了,張裊知道麼?她的未婚夫大半夜去找別的女人,她不會生氣麼?」
隨著這句話出口,運籌帷幄的男人像被人照臉打了一拳,瞬間臉色慘白。
第19章
被怒意熊熊的女孩趕出門, 望向裡面的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年輕男孩鄙夷的眼神。蕭謹諾像只喪門犬,抱住頭,再也抑制不住惱嚎出聲。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張裊的, 知道多少, 以及是誰透露給她, 有什麼目的, 有沒有誇大其詞——所以他此時無法解釋,他必須搞明白這件事背後是誰在興風作浪。
然後,他要像處理公司里那些心懷鬼胎的異黨一樣, 慢吞吞把那些對他和她滿懷惡意的人抽筋扒皮。
畢竟, 張裊……張裊是哪根蔥,值得和她相提並論,值得她一直放在內心裡煎熬, 值得她那雙高貴聖潔的唇用好聽的嗓音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