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依知愣了幾秒,眼眶驟然睜大:「蔣教授?」
「真的是你!小薄老師怎麼會來A大?」
薄依知是以前在S大讀書期間和蔣教授認識的, 當時她修了S大和A大美術系的雙學位, 蔣教授是她答辯委員會的成員, 在油畫國畫上均有很深造詣。當時薄依知人在S國, 兩人主要通過電子郵件和視頻會議聯繫,唯一一次見面是在S國舉辦的某次藝術節盛會上。那一次蔣教授穿了一身氣質拔群的旗袍,高貴優雅不失風情, 和現在慈眉善目的樣子大相逕庭, 所以薄依知一開始才沒認出來。
四個月前,聽說她回國,蔣教授曾經力邀她來A大任職, 只不過被薄依知婉拒了。
蔣教授立即邀請薄依知:「沒事的話去我辦公室坐坐吧?」
時隔若干年, 薄依知終於坐在了從前在視頻里見過無數次的辦公室。
這讓她有種時空穿越的錯覺。好像一頭鑽進了五年前的屏幕。這些年她身上發生了這麼多事, 周圍的人、環境全都換了一輪, 連心境都與當年大相逕庭, 可時光卻好像在這件辦公室里停滯了。
就連蔣教授身後牆上的山水畫、架子上的木頭擺件, 都和五年前她在視頻里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種靜止的感覺讓她很安心。薄依知安靜地看著蔣教授動作優美地給她倒了一杯茶,輕輕頷首, 端起來抿了一口。
茶很香,她很久沒有喝到這麼香的茶了。她想起母親曾經說過的,品茶品的不是茶,周圍的環境、聲音、對面坐的人, 這一切加在一起,才能成就一杯茶, 甚至外界的東西遠比茶葉本身重要。
蔣教授這里就是難得可以成就一杯茶的地方。
「你父母的事情我聽說了,很抱歉。」
蔣教授聲音清緩,沒有一般人說這種話時的誇張做作好像在演電影一樣用力的悲傷,可是薄依知就是能感受到她是真切地抱歉和同情,好像她曾經站在她的立場,經歷過與她同樣的事。
「我能問問小薄老師為什麼不願意來A大嗎?」
自從薄依知畢業,名聲鵲起被外界稱呼為「薄老師」,蔣教授就俏皮地開始叫她「小薄老師」。薄依知知道她的意思——在蔣教授看來她還是個新得不能再新的小輩,還是個娃娃呢。外面那些人溜須拍馬,恨不能把人抬高几輩,她是覺得好笑,拿這個調侃薄依知。
她知道薄依知不介意,不在乎名利和稱謂。薄依知喜歡蔣教授這一點。她比她大許多歲,年齡也與她差很遠,但她懂她,用俗世中兩個藝術家惺惺相惜的方式懂她。
所以此時,薄依知覺得糊弄別人的理由怎麼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糊弄她。
那個理由甚至也糊弄住了她自己……她堅信她是因為蕭謹諾堂而皇之的背叛感到恥辱,不想再以失敗者的姿態出現在從前的熟人面前,平白給人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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