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棕色的。浦希咀嚼著這幾個字。不愧是學畫畫的大小姐,要是他就只會說棕色,深棕色。
不,他根本注意不到這樣細小的差別。其他人也沒有注意到,不是嗎?
只有她,能發現他鼻子好看,手指好看,眉眼精緻,眼睛是茶棕色的。
她每天都會從他身上發掘新的東西,用一種興奮又驚喜的語氣,讓他恍然有種錯覺,他從不起眼的土山包,變成了一座寶藏。
只有在她眼裡才是寶藏,她離開了,他就又變成了灰撲撲乏善可陳的土山包。
可是她是要離開的。
薄依知暑假跟著父母來這座城市度假。遠離了熟悉的玩伴,才跑來附近管理良好的孤兒院打發時間,其中也有她父母有意讓她「社會實踐」「做志願者」的意圖。現在暑假結束了,她也要走了。
那是個連小天才電話手錶都沒有的年代。老師們有手機,孤兒院有固定電話,但不會借給學生煲電話粥。
浦希的低落無法掩藏,連薄依知都看了出來,問他怎麼了。
「等你回家了,我們是不是就再也不能見面了?」
男孩深茶色的眸子靜靜望著她,憂鬱地問出這樣一句話。薄依知有些怔忪。
她喜歡浦希除了喜歡他的外表,還喜歡他超越他年齡的安靜,畢竟11歲的孩子,其實一般不屑於跟8歲的孩子玩,這一窩孩子裡,其他那些吵吵鬧鬧明著賣萌爭寵的,都讓她有點懶於應付,她只喜歡和浦希呆著。
越呆越發現這孩子成熟又乖巧,最近似乎連長相都越來越好了——薄依知不知道是浦希遇到她以後越來越注重儀表,盡最大能力不要顯得像是公主旁邊的乞兒。
但儘管浦希和其他孩子比,很讓薄依知喜歡,也終究是她無聊暑假一個寵物般的消遣。
從前在家里陪她的都是風趣幽默博學廣識的玩伴,就像許銘基這種,皮膚和她一樣白白嫩嫩,見識和她一樣開闊,從發型到衣著都經過細緻打理的,王子一樣的人。
她從來沒有刻意瞧不起孤兒院的孩子,但精英階層從小培養的某種程度上的冷漠,也讓她從未想過以後還和這裡的人保持聯繫。
女孩到了今天才第一次換位思考,意識到對方可能是捨不得她的。
這讓她有點愧疚。這種愧疚有很多層面,有付出感情不對等的愧疚,有自身能力還不夠、連一個「保持聯繫」的承諾都沒辦法說出口的愧疚,還有她來了這麼久,卻一直對他處境不聞不問的愧疚。
所以她決定為他做點什麼。
下一次女孩來孤兒院時,後面跟著一輛大卡車,從上面搬下來一個大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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