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待在你身邊?」
她疑惑地問。
蕭謹諾愣住。薄依知和他吵架的時候從來都是有脾氣就直接發,不會陰陽怪氣,不會嘴上說著原諒他實際上還在冷戰。可是這次又與以往的吵架都不同,比從前任何一次都嚴重,蕭謹諾本來也不覺得能這麼快取得她的原諒,於是低聲下氣:「好好,不是你待在我身邊,是我要守在你身邊。」
薄依知嘆了口氣,這一次終於用力抽出手,認真地看著他:「蕭謹諾,我們結束了。」
哪怕在這樣漆黑的環境中,她也能看到蕭謹諾的臉瞬間失去血色。
可是有些話總要說明白的。
「我不怪你,因為我的安全從來不是你的責任。我父母離開,我和你都猝不及防,被人鑽了漏洞,這是無法避免的。」
「是,我當時還不夠強,但我保證從今以後我不會讓你受一點傷,你不用再擔驚受怕,你相信我……」
蕭謹諾慌得顫抖,想要捉住薄依知的手,卻被她輕輕避開了。
與此同時,蕭謹諾注意到,她毫不避諱地靠在許銘基懷裡。
想起剛才許銘基說他是薄依知的男朋友,蕭謹諾眼睛泛紅,悲傷夾雜著兇狠。
「不是。」薄依知抿唇,「我和你分開不是因為不相信你。」
薄依知低著頭,感覺到蕭謹諾呼吸急促盯著她。她其實也是最近才想清楚——或者說,在這一刻才想清楚。
「我不想被保護。」
她抬起頭,眼眸在黑暗中發出微光,顯得異常堅定,甚至有點不像是蕭謹諾記憶里軟綿綿總是迷迷糊糊的女孩。
「我不想再被蒙在鼓裡。你是覺得我不能理解你,不能接受你利用張裊做戲,不能接受董事會那些爾虞我詐,是吧。但是你從來沒問過我,怎麼知道我不能?其實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你自作主張地保護我,讓我像個傻子一樣,關於你的事,都只能從敵人口中知道。」
蕭謹諾喉嚨發出痛苦的哽咽聲。薄依知眼睛終於也有點濕,她的朋友只看到她一個人狼狽回國後有多麼難,以為她的死心都是在蕭謹諾背叛之後。他們不知道那之前,她遠在S國,父母雙亡,身邊信任的人全都無法再信任,就連唯一剩下的未婚夫也每天行蹤不定含糊其辭,那種糾結掙扎,心情忽上忽下,一會咬著牙想要相信他,一會又恐懼這場賭注一旦失敗代價將會無法承受。
那才是最痛苦的時光,也是她對蕭謹諾長達十年的感情一點點磨滅的階段。
她無數次試著向他伸出手。問他公司如何,董事會的老傢伙有沒有找茬,有沒有不開心,有沒有她能幫上的地方。他卻只同往常一樣溫柔又意氣風發地笑著,溫存地擁著她,哄她不要怕,公主不用操心瑣事,作為她的騎士,他會把一切搞定。
可是亂世的公主怎麼可能安穩地待在城堡呢?哪怕他努力在她周圍築起一道圍牆,那些夜半響起的紛雜聲音還是會驚擾公主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