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尖酸刺耳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乾淨。有一天薄依知在走廊碰到徐總監,對方居然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眼裡的冷嘲和狎昵全都不見了,只剩真誠和尊重,竟是主動放低姿態想要化干戈為玉帛。
許銘基有一天給她打視頻,說了一個名字,問她和那個人有沒有什麼矛盾。
薄依知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那是她曾經一個相親對象。
「就是有一次你還潑了他一臉紅酒那個呀。」
說起來,那還是她十年後第一次見到許銘基呢。
「原來是他。」許銘基冷哼。
「我查薄芸霞的時候牽扯出來的。薄芸霞和他有金錢交易,從他那買了幾張你和他吃飯的照片,匿名發給了你的同事,是一個叫雷浩的。這段時間你公司里有沒有人亂講什麼?」
薄依知:「……」
許銘基不愧是許銘基,從幾張照片一場交易就能推測出事件大概。薄依知想起前段時間自己被欺負到一個人在畫室哭,有點沒臉承認。
但許銘基已經隱隱猜到了。
「你啊……這種事為什麼不早點說?」
「我也沒想到會和姑姑有關係啊。」薄依知訕訕。
「還有,他還坦白以前有一段時間簡訊騷擾你,還在薄芸霞的幫助下往你公司送過花,你收到過嗎?」
「啊……」
薄依知想起她確實有一段時間被一個莫名號碼騷擾,又收到一束莫名的花,還因此冤枉了紀潤。不過後來那個人就消失了,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
沒有想到這些人這些事背後居然有如此錯綜複雜的聯繫,就好像一張陰險的網,專門準備好了想要困住她的。
姑姑一直勸她相親,是為了讓她有家庭,有更多牽掛,也有更多弱點,失去回去爭奪公司的魄力和資格,同時失去她天生魅力所帶來的助力,比如蕭謹諾,還有許許多多甘願為她付出的男人。
薄依知太有天賦,太自由,又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讓薄芸霞太害怕了。
一個漂亮、心態年輕、充滿能量的女孩,未來的可能性太多,哪怕她看起來對公司一點興趣都沒有,薄芸霞也不敢賭。薄芸霞要儘快找個男人,最好是爛泥一樣的人,拖得她滿身泥點沉重不堪,再也飛不起來,再也發不出那樣耀眼肆意的光,把一身靈氣消磨在雞毛蒜皮油鹽醬醋間,才能真正放心。
摧毀一座水晶城堡,可以蠻力擊碎它,但守護它的人太多太強。不如用市井下三濫的言語包圍它,讓低劣的賤民住進去塗抹它,讓世間艷俗的審美粉刷它。最終,誰也認不出這曾經是一座純潔夢幻的水晶宮。
薄依知懊惱地覺得自己蠢。差一點,她就真的讓那些流言住進她心裡,順從地服從他們的審美和觀念,迎合那些雜亂不負責任的指責去改變自己。
自從父母過世以來,薄依知第一次徹徹底底和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