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展飛默默撇了下嘴,這人飛黃騰達了就是不一樣,連薄依知都開始這麼明著敷衍他了。但表面上,楊展飛還是好脾氣地笑笑,換了個薄依知感興趣的話題:「哎,這兩天你不在,皮伶的事她有沒有跟你說啊?」
薄依知眼神焦距終於落在了楊哥臉上:「皮皮怎麼了?」
她和皮伶也不是每天都聊天,最近沒察覺什麼異常。但楊展飛這樣的語氣她太熟悉了,薄依知心頭一緊,直覺皮伶應該出了什麼事。
楊展飛四下看了看,周圍同事都走了,於是湊過來壓低聲音:「她沒告訴你呀,她最近幾天很低落,上次我還撞見她一個人在食堂角落吃飯,偷偷掉眼淚呢。」
「為什麼?誰欺負她了嗎?」
薄依知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徐總監。那個男人曾經在她不願意陪他去酒局的時候,用皮伶威脅,說是如果她不答應就去找皮伶——該不會最近她不在,徐總監又故態復萌,覺得可以對皮伶出手了吧?
楊展飛又賊眉鼠眼地瞧了瞧四周,用一種「咱們哥倆好我才告訴你」的口氣,湊近了來:「你別說是我說的啊,我也是聽說,不一定是真的,具體的你跟她關係好你自己去問——就是咱們的設計稿不是每一篇都會被採用的你知道吧?皮伶的通過率一直不高,但最近她才發現,原來她那些作廢的作品,好多都被人掛上自己的名字賣了出去。」
薄依知瞳孔一縮:「誰做的?」
「這我哪知道?我也是道聽途說。」
楊哥一攤手,往後一靠,明擺著是知道也不打算多說了。這人八卦又牆頭草,但明哲保身一向很厲害。
皮伶工位早就空了,薄依知立即跑到外面給她打電話,沒一會就弄清前因後果。
薄依知義憤填膺要幫姐妹討回公道,可是皮伶卻說算了。
「我現在看明白了,職場就是這樣的。」
薄依知握著手機,聽到耳機里傳出皮伶的聲音,有些失真,因為皮伶的聲音向來清脆有活力,此時卻有種滄桑的疲憊感。
也或許並不是失真。
在薄依知未曾察覺的時候,職場在毒打每一個人,也在飛速地讓每一個人「成長」。包括沒上過班天真的她,也包括剛畢業俠義心腸的皮伶。
「不是努力就有收穫,不是有能力就會被認可。知知姐,我現在才能理解你前段時間的心情,原來就是這種……」
皮伶頓了一下,似在斟酌詞彙,「……釋然的感覺。擺爛的感覺。」
薄依知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