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華詩晗鬆開懷抱，麻利地開始脫衣服。
水龍頭打開，水聲嘩啦啦傳來。
「我忽然想起來去年暑假集訓的時候了，」她一邊搓臉一邊隨意說著，「為了訓練我們的速度，女生們剛進澡堂洗澡，哨聲就響起來了。」
「你是不知道那場面，大家全都愣住了。有女生當場哀嚎起來，說水都還沒沾一下，就又讓穿上下樓。還有女生動作比較快，已經打起了肥皂，結果這下來不及了，連水都沒沖，就著一身的泡泡套了個訓練服，衝出去了。哈哈哈哈，一想到這個，我就覺得好笑。」
知道她在轉移話題，夏音配合地彎起眉眼：「那你呢？你也手忙腳亂了？」
「不，我一點沒亂。」說到這兒，華詩晗故弄玄虛地看了她一眼，「我動作太慢，連衣服都沒脫就聽見哨聲了，所以我進澡堂啥都沒做，就進去溜了一圈，看了一圈女生的裸.體便出來了哈哈哈笑死！」
噗嗤——
夏音被她逗樂了。
「沒想到你還有動作這麼慢的時候呀！」真是沒看出來呢。
夏音回憶起第一次見華詩晗的場景，沒啥耐心，急性子，嘴上不饒人，哪裡跟「慢」字沾邊？
笑聲忽然打住。
原本還在哈哈大笑的華詩晗，忽然收斂起笑容。
「發生那件事之前，我做事一直很拖……後來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夏音眉心微動。
華詩晗關了水龍頭，轉身取了架子上的干毛巾，邊擦邊解釋。
「我爸是警察。」
「有次執行公務抓捕犯人，被對面人用玻璃片劃破喉嚨，人……沒救回來……」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在宿舍里睡覺。」
「鈴聲響了停，停了又響，我才懶洋洋接起來。」
「然後我聽到了我媽的哭聲，還有背景音里各種嘈雜的腳步聲以及安慰聲。」
扣上胸前的扣子，華詩晗嗓音雖然顫抖，但手上動作卻沉穩又迅速。
拉開廁所門之前，她說。
「因為我這個拖沓習慣，我錯過了我爸生前最後一面。」
「我媽說，直到斷氣之前，我爸還一直叫我的名字……」
「可我遲遲沒有出現，我爸……就這麼走了……」
淚水從華詩晗臉頰滑下。
但在開門的瞬間，她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擦乾了所有淚痕，叫人看不出一絲異樣。
「林老爺子，我和阿音洗完啦！你們快進去吧！」
夏音望著她的背影，嘴唇動了動。
隨後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扯住她的衣角。
「以後的路，我們可以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