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它不斷地重複著「不知道」,聲音越來越大,響亮地迴蕩在整間教室里,仿佛想要以此來刻意逃避什麼。
餘閒沒有再出聲,她靜靜地看著它,直到等待它慢慢平靜下來,才繼續問:「它們全被派對客殺掉了嗎,一個也沒有剩下?」
這一次「學生」似乎比剛剛的情況要好了不少,它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恍惚:「全都死了……」
「學生」抱著頭部的雙手慢慢放了下來,十根手指的指甲上全是血,但它卻好像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只茫然地將一隻手覆上了牆壁,用指甲繼續在牆上刻著筆畫——
「兩千三百五十九……」
那些關於戰爭的回憶將它永遠地困在了這裡,因為見證了太多的可怕死亡,它躲在了牆角的桌椅堆里,畫地為牢,陷入了無法自拔的痛苦之中。
餘閒不知道它要數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止,但哪怕它停下來了,她也不認為它會就此恢復正常。
那面牆壁上的每一個筆畫,都代表著一位死去的掃興客。
她乾脆搬來一個座椅,坐在了它旁邊,看著它一筆一划地數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
一夜無夢,當她醒來時,手機顯示時間為凌晨五點半,而那位原本在牆角刻著筆畫的實體,已經倚靠在角落一動不動了。
微弱的鼾聲從它身上傳來,餘閒猜測它應該是在數了一晚上後入睡了。
結合她白天時在這間教室里沒有聽到奇怪的剮蹭聲這件事來看,這位躲在牆角里的「學生」,應該是臨近夜晚時分才會醒過來,然後又在天亮之際入睡。
就在這時,走廊上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這一次的腳步聲與「校長」的不一樣,有一種不緊不慢的感覺,餘閒立刻躲回了課桌下面。
很快,腳步聲在教室門外停了下來。
一道冰冷的機械音隔著教室門傳來:「應該就是這裡了。」
餘閒認出了那是誰的聲音,還沒等她驚訝,原本鎖著的教室門便被打開了。
門外出現了一道身形高挑的身影,它穿著一身整潔的西服,黑色西裝藍色領帶,身體特徵明顯是一具男性,頭部卻是一個攝像頭,手上還拿著一根長相奇怪的鐵絲。
那正是撬開了教室門進來的艾登。
艾登攝像頭的頭部機械化地左右轉動,很快發現了躲藏在課桌底下的餘閒。
以它攝像頭能看到的景象清晰程度,足以發現許多實體容易忽視的角落,因此它很輕鬆便找到了躲藏起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