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還在一陣陣地發疼,將實驗記錄還給餘閒後,記憶依然沒有恢復多少。
餘閒問道:「這份記錄上的一號實體,會不會就是指的你?」
白鳥沉默不語,顯然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一號實體,可他垂眸看向自己的雙手,仍不敢相信自己會是實體。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些異常,傷口總是莫名其妙地好得很快,受了致命傷害後也不會死亡,但他無法接受自己是實體。
不知道為什麼,白鳥認為他應該是人類,也只能是與餘閒一樣的人類。
公墓的薄霧逐漸散去,哀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遠處出現了一座木頭搭建的棚屋,它就像是突然出現在那裡的,毫無緣由。
餘閒拉著白鳥走過去,發現棚屋外的木牌上寫著——
【Maybe you can leave.】
或許你可以離開。
白鳥的頭痛自從離開公墓後便緩解了不少,他低聲說道:「進去,躺下。」
依照他的記憶,這間棚屋會是他們的最終歸所。
兩人進入到棚屋內,內部的設施與裝飾都十分簡陋,只有一張鋪滿了稻草的床鋪,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橫倒的柜子、用來扒稻草的釘耙……
餘閒站在床邊頓了瞬,然後爬上去躺在了靠牆的床鋪里側。
緊接著,白鳥也躺在了她的旁邊。
床上的稻草十分柔軟,散發著草木的清香,不禁讓她感到精神放鬆了下來。
她對於這一層級的情況很是好奇:「難道每一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會遇到這樣的葬禮嗎?」
她想起了公墓里關於她的那個墓碑,在被下葬後,那群有些她熟悉面孔的黑色人影便消失了。
白鳥仰躺著閉上眼,呼吸節律十分均勻,並沒有回答餘閒的問題。
他也不知道是否是這樣,這一層級的信息是零碎著,就像他的記憶一樣。
但這一層給他一種安全的感覺,即便他並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哪怕看到了成片的墓碑,那些敲敲打打哭喪的人影。
耳邊傳來她輕柔的聲音:「這裡的每一個墓碑,都代表著一個生命,我在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如果哪一天我也死在了後室里,屍體甚至都不能被好好安葬,至少在後室的這個層級里,我有一座自己的墳墓。」
「你不會死。」白鳥冷然出聲。
他不想從她口中聽到關於死亡的事。
他感到有些煩躁,雙眸驟然睜開。
「死又不是什麼可怕的事。」餘閒輕笑著說:「有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