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趙李氏和李賓的拘謹與怯懦,喬月不卑不亢的態度,讓陸謹著實有些欣賞,而且他也想看看她能問出什麼樣的話來,便准了她,「允。」
聞言,喬月看向一旁的楊顯,鏗鏘有力的發問,「敢問楊東家,你說這繡樣是你楊記繡坊所繪,那不知出自誰之手?」
「自然我楊記繡坊第一畫師李賓李畫師之手。」楊顯態度十分傲慢,顯然是吃准了喬月必定會輸。
而喬月問他,也並不是想從他嘴裡問出些什麼,只是想把話題引到跪在楊顯身後的李賓身上。既然他這麼配合,那喬月也不必在跟他廢話,眼神直接越過他,看向了他身後的李賓。
「想來這位就是楊記繡坊的第一畫師,李賓李畫師了?」她問。
「是,」沒想到喬月會忽然把話題轉到自己身上來,李賓一時有些緊張,尤其是對上喬月那雙澄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睛時,那種能看透人心的感覺,著實讓他心虛不已。
磕磕巴巴道:「正,正是在下。」
「好,那我想問問李畫師,既然你說這繡樣兒設計是你所繪,那不知李畫師是何時開始動筆的。」
「三,三個月前。」李賓說。
「三個月?」喬月擰眉,「三個月時間,李畫師就為完成這麼點兒設計?」
「桑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明白喬月是想對李賓發難,楊顯立刻搶回了話頭,「這設計,乃是李畫師對著曾經桑氏遺留下來的底稿,一點一點,辛辛苦苦所繪製的。歷時三月,可見其用心,但你不廢吹灰之力剽竊了去,如今卻又出言嘲諷羞辱,實在可惡。」
說完他雙手抱拳看向陸縣令,「大人,此舉實在可惡,還請大人早下決斷,還我楊記繡坊公道。」
如今他人證也有,物證嘛,這提前玲瓏閣一天推出的繡品便是物證,而反觀玲瓏閣,除了口頭之言,可是一點兒證據都拿不出來。
按說人證物證已經有了,但面對楊顯的請求,陸謹卻總覺得其中蹊蹺,就旁的不說,就喬月身上這股子正氣凜然的氣度,就讓他覺得她不像是能幹出這件事的人。
當然了,斷案講求的是證據,而不是自己覺得,要是玲瓏閣再拿不出來有利的證據,恐怕……
喬月看著陸縣令的遲疑以及楊顯的小人得志,心知如果自己再不出招,怕是真的找補不回來了。
既然楊顯怕她和李賓糾纏,那她就偏不合他的意。
這盤棋,雖是楊顯布的局,但局面,卻並不是受他控制的。
「大人,民婦知道此案現下很難定奪,不若這樣吧,既然之前李畫師對著原稿琢磨了三個多月,那想來對這一類畫的繪畫技巧也是掌握的爐火純青,否則他也不敢篤定那繡品的設計是出自他之手。既然我們都各執一詞,覺得這設計出自各自之手,那不若就比試一番,大人看完了再坐定奪也不遲。」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畫風,哪怕是同一個物體,不同性格的人畫出來的風格都是不一樣的。
喬月知道李賓敢在公堂上承認這設計是出自他之手,想必是已經偷偷模仿過她的畫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