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溪村落腳後,村長要書寫村志,爹不想給我們改名字,為避免引起懷疑,就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沈容。」
那時的沈易尚不知道,真正的沈容,以及他的妻兒已經「死」了,所以他就算是用沈易的名字,也沒什麼大不了。
「當時家裡貧困,母親也即將臨盆,父親在縣裡找了個帳房先生的活計,一干就是好幾年。」
帳房先生給的工錢多,當時家徒四壁,沈母在來往清水縣的顛簸中身體受損,生青瑞時險些難產,青瑞也是胎里積弱,生下來就是個病秧子,家裡處處都需要錢,又哪有錢供沈易繼續讀書呢。
「那後來呢,你爹又是如何早早就去了?」顧遠問。
「娘在生青瑞時傷了根本,日夜咳嗽,常常臥床不起,爹為了給娘和青瑞治病,白天在店裡幹活,晚些,就和村裡的男人去石料廠打黑工。被落下的石頭砸中了腰部……」
後面的話,沈青書有些哽咽的說不下去了,但任誰也明白,被石頭砸中腰部,不死也癱瘓了,活不了多久的。
「那時……你幾歲?」顧遠聲音有些顫抖。
「十四……」
只是一個尋常的數字,此時卻變得這般沉重。十四歲,正是需要父親教導的年齡,卻被迫扛起了父親的責任,成為一家子的頂樑柱。
喬月都難以想像,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在父親去世後,是如何忍著悲傷,去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
馬車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顧遠也不忍心再問下去,伸手拍了拍沈青書的肩膀。
沈青書沒說話,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那段日子,是真的很艱難,父親去世,全家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只是日子還得繼續,恍惚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時那種,眼睜睜看著母親咳得彎了腰,卻還要熬夜做刺繡的日子時的那種無奈。
回憶總是伴隨著痛苦,離他最近的喬月感受到了他的悲傷,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聲說:「沒關係,都過去了。爹在天上看到你做的一切,他會很開心的。」
沈青書沒有說話,只是將喬月的手握得緊緊的,就像是一個饑寒交迫的旅人,想要試圖從中汲取能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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