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兩拿著筆,似乎是有些茫然,亦或者緊張,一個姿勢保持了很久,他才終於抬手。
沈青瑞忽然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二兩提筆,從蘸墨到掭筆,再到落筆成字,他的手法十分嫻熟流暢,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沈青瑞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出,看著他在紙上一筆一畫寫下了一個「安」字。
僅僅只有這一個字。
完了,他便擱下了筆。
只是這個「安」是什麼意思?國泰民安嗎?
「這是你的名字嗎?」沈青瑞問。
二兩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他的名字,反正在睡夢中,有很多人在叫安安,他不知道這個安安是誰,更分不清那些聲音是誰。
方才看見這筆墨,他就覺得手痒痒。讓他寫字,他首先腦海中浮現的也是這個字,像是寫了很多遍一樣。
見他這反應,沈青瑞也不知這算是還是不是了。不過他內心覺得應當是。就像他最初學寫字,寫得也是自己的名字。
「所以你叫安安嗎?」沈青瑞笑了笑,「但是我還是想叫你二兩。」
雖說他實際只花了他一兩銀子,但剩下那一兩是他講價講下來的,是他的功勞,不能算在他身上,所以他應該叫二兩。
對於沈青瑞這樣的碎碎念,二兩並沒有給出反應,但沈青瑞的目的也不是這個,他想起喬月白日裡說的,二兩有可能是被拍花子給拐賣的。
「二兩,你還記得你全名叫什麼嗎?或者說,你記不記得你的家人叫什麼,又或者說,你記不記得你家住在那里,那個地方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建築。」
二兩的那件裡衣穿在他身上是合身的,那就說明他即使是被拐賣,那拐賣的時間應該也不久。
他這個個頭,應該也有十歲了,已經到了記事的年紀了。
沈青瑞一臉希冀地看著他,只是二兩並未給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他想不起來任何關於家人的事情。他的記憶,只有被人多次輾轉發買,以及那些噁心至極的人和事。
「啊,那好吧!」沈青瑞小臉一皺,但很快又振作起來,「好了你先喝點粥,我把這點兒字帖描完,明日還要去書院呢。」
沈青瑞盛了粥,將椅子讓出來讓二兩坐著喝。二兩太瘦了,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寬大,怕他喝粥不方便,沈青瑞上手將袖子卷了卷,露出他纖瘦的手腕以及手腕處的那一抹鮮紅的印記。
這個印記沈青瑞那會兒在給他洗澡的時候就看到了,似乎是個胎記。聽他娘說他也有胎記,只不過長在屁股上他自己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