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際年只當他是謙虛,呵呵一笑,並不與他爭論。
但趙燕兒卻心裡有了計較。
柳舟年,是什麼人?
趙燕兒雖沒見過他,但這些時日,她在柳家也聽到了不少關於他的傳聞,旁的不說,就是柳舟年這些年在京城打拼出來的家業,就比如今的柳家要豐厚的多得多。最重要的是,柳舟年其人最是大方,在他來清水縣這半年裡,不知道接濟了多少八竿子都打不著 的窮苦親戚。
對別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趙天齊,這個柳舟年親自選定的乘龍快婿呢。
那不得是真金白銀的可勁兒的給。而且就算不是如此,那也不至於讓他窮困到需要家里賣女兒來供養他上學的程度。
此時此刻,趙燕兒沒法去問趙天齊,但不問,她又憋的難受。
顧盼間,她就注意到了趙天齊的衣服。
也不知最近是不是她那個娘忙著家里的農活給忘記了,趙天齊身上的衣服,居然還是去年那一件,許是沒有多餘換洗的,肩膀處都磨的起毛了。
「看趙公子的家境,似乎是貧苦人家出身,大老爺即如此看中他,怎得不貼補一下,這讀書可是個燒錢的事兒。」趙燕兒找到了話茬,旁敲側擊的問道。
柳際年順著趙燕兒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趙天齊起毛的肩頭。他先是一愣,隨即又笑起來,「那是因為趙賢侄為人節儉,又有讀書人的風骨,黃白之物哪裡能入得了他的眼。我大哥也只能力所能及地送他些考試需要的書籍,給他提供一個便宜學習的地方。其他的,便是想幫也不知從何幫起了。」
柳際年這話說的頗為自豪,似是很喜歡趙天齊這種文人風骨。但趙天齊此時此刻,只想找個老鼠洞鑽進去。
他知道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就機靈,卻不想竟到了這種程度,居然就這麼旁敲側擊的,將他所有處心積慮瞞著的東西都給扒出來了。
雖然柳際年沒有明說這便宜學習的地方指的是什麼,但從趙燕兒看他那個眼神,顯然已經猜到了。
"是嗎,那趙公子還真是個令人敬佩的人呢。」趙燕兒幾乎咬牙切齒的說。
所以說,趙天齊現在住的那個房子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租的,而是柳舟年幫他找的。是以,根本就沒有什麼高額的租金,更沒有什麼紙墨筆費,這些錢,都是趙天齊隨意找的名頭,從娘哪兒騙錢的。
趙燕兒簡直都被氣笑了。
這麼荒唐的事情,居然是他這個飽讀詩書的哥哥能做出來的。
讓自己的爹娘老子勒緊褲腰帶生活,自己吃好的住好的,還要想方設法的從家里搜刮錢財。
而自己如今變成這樣,也全都是拜他所賜。要不是他頻繁朝家里要錢,她娘怎麼會生出想把她賣了的心思,她又怎會一失足成千古恨,到如今這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