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具屍體很新鮮,嘴角里的鮮血還在流,正是他們尋找的衛敬雲。
另一具屍體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被用密密麻麻的鐵釘子釘在十字架上,上面爬滿蛆蟲。
兩個老人正趴在地上,他們就是住在208那一對聾啞老人,老太太是聾子,老頭是啞巴,但是現在看起來,兩個都不聾了,他們開門的第一時間,兩個人同時轉頭看了過來。
「嘿嘿嘿。」豁牙老太太笑著,用滿是鮮血的枯手摸著自己的耳朵,「我可以聽到了!我可以聽到了!」
藺祥說:「你們怎麼能這樣!轉移降頭就罷了,為什麼殺人!」
跟上來的王川說:「我們是在終止這場災難,只有殺了他,才能結束,不然降頭將一直存在,沒有止境地傳播下去。」
他一說,他們就明白了。
如果降頭可以轉移,而轉移降頭的方法又那麼簡單,那麼降頭就會一個又一個地轉移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會被卷進來。他們認為殺了當時身上有降頭的人,就能終止這場降頭了。
王川低聲說:「我爸爸不是被我殺的,他是自殺的。」
「他知道了結束這場降頭的方法,在一次被我趕走後,回來自殺了。」
王川至今也不知道,當時他把降頭轉移給爸爸時,有多少是因為恨,有多少是自私的不舍,又有多少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只知道當他得知自己被親生父親下了降頭,又得知降頭可以轉移時,立即就生出了這個想法,想也沒想地把降頭轉移回去了。
當轉移成功,事後再想時,他才想到這麼做可能也很麻煩。
他是不用再因這個該死的降頭,待在這裡看老頭了,不用被降頭控制人生,失去所有。
可是老頭要是因為這個降頭,和他一樣天天去看他,那可能也會影響他。
果然如他所料,老頭闖進他的公司看他,跑到他女朋友那裡看他,無時無刻,各處給他招惹麻煩。
女朋友終於受不了,她無法想像這樣一直跟他過下去,提出了分手。
他終於大爆發,連推帶踹地把老頭趕出家門,大聲質問他:「你一定要毀了我!你一定要逼死我嗎!你能不能放過我啊!」
他把他這麼多年的委屈都怒喊了出來。
「我恨透了那個陰暗衰敗,全是爛人的公寓,我從小被嘲笑被欺負,好不容易離開那裡,為什麼要把我拽回去,我不想回去,我想逃離,想在這裡過我的新生活!你放過我可以嗎!求求你了!」
老頭走了。
他其實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去的。
他只知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如釋重負,好像看到了自由。
第三天他接到了鄰居的電話。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拉黑他們,再也不想跟他們聯繫的他,把所有鄰居都拉黑了,並換了手機號。
所以,當他知道老頭死了時,老頭的屍體已經爛了。
他坐在他那個噩夢般的房間裡,兩隻腳和一隻手緊緊捆在床上,不知道是那樣活活餓死的,還是事先喝了毒藥,就這樣死在了床上,到死也沒法離開床一步,更別說離開這個房子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