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黑髮淹沒了。
黑髮上的血和碎肉更多了。
花昊明睜開了眼。
他仔細地感受了一下身體,很糟糕。
除了呼吸更加不暢,昏昏沉沉沒有什麼精神,遺精,現在他的皮膚也沒以前好了,還有一些說不清的感覺,就感覺每一個細胞都沉甸甸的,像是被什麼拖著。
雙手撐在床上,他不怎麼輕鬆地起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依然是早上七點剛過。
他按照守則去吃早飯,去書房學習,去看電視,去吃午飯,之後終於有了點喘息的時間,去書房看日記。
他看到了那篇關於三魂七魄的日記,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笑得苦澀。
這個遊戲,竟然是他拖累了大家。
因為他體內帶著一個惡魔,限制了大家的思路。
那個惡魔竟然也配和他們這些玩家一樣,獨立地成為三魂七魄中的一個,他的靈魂算是靈魂?
盯著「三魂七魄」幾個字,他不受控制地出了會兒神。
他忽然想起和夏白、藺祥一起被卷進去的和平醫學院遊戲,在那個遊戲裡,人的癖好會被誇張地放大、異化。
他被學校那個楚雪林詛咒的是異食癖,大半夜在實驗樓附近挖土吃。
夏白和藺祥很驚訝他怎麼會有異食癖,他沒有隱瞞他們,說他小時候吃過土。源自於他被人打趴在地上時嘗到了土的味道,後來吃不起飯時就真正地吃土,吃樹皮。
他沒有撒謊,又不是全部的真實。
吃土吃樹皮的,不是他,是他身體裡的另一個花昊明,以前他叫他哥哥,後來他叫他惡魔。
他現在長得很高,但其實他發育很晚,真正開始長個子在他快上初中時,小時候一直是同齡人中最矮小的一個。
因為過於矮小,因為沒有爸媽,只有一個眼瞎的奶奶,他經常被欺負。
偏偏他是個不服軟的性子,被打得頭破血流也不會求饒,反而罵得更大聲,所以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打的情況經常出現,持續了很久。
其實,他那時候也沒有看起來那麼倔強,畢竟是那么小的孩子,而不是現在這個被遊戲反覆磨礪的玩家。
被打得很疼很想哭時,他經常想,他要是有一個可以保護他的哥哥就好了,把這群壞人全都打跑。
他知道,鄰居家也有一個矮小的病秧子,就因為他有一個高大強壯的哥哥,所以從沒人欺負他。
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不知道在流血時想了多少次,他好像真的有了這樣一個哥哥。在有一次看到那些欺負他的人被打得躺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他時,他有了這個意識。
從那次以後,再也沒人欺負他。他們用驚恐又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後來才知道,驚恐確實是因為他有了一個厲害的哥哥,就住在他的身體裡,沒人能打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