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於恆對他的,不會是愛。
什麼是愛,何舟覺得至少要像自己這樣,那麼認真的付出感情,被欺騙憤怒過,傷心過,卻從來沒有想到要傷害。
「我知道錯了。」
這句話太遲了。
「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氣,不想看到我,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我想要對你好,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何舟說:「不好。」
李於恆僵硬在原地,嘴巴微張,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機會,李於恆,你現在跟一個可能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的人說給你一次機會,不覺得可笑嗎?」
「你不會死的。」
何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無所謂了,如果你再繼續關著我,不讓我見父母的話,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何舟說得這麼明白,李於恆怎麼會聽不懂。
但他現在不敢像之前那樣限制何舟,說:「好,我會告訴伯母他們,但是醫生朔你要住院觀察,所以,算我求你,不論你怎麼討厭我都沒關係,至少待在醫院治療,行嗎?」
什麼時候見過這樣卑微的李於恆。
他眼前的不是幻覺,是真真實實的人,只是不像他認識的李於恆。
是因為知道自己快死了,才表現出這樣的委曲求全。
何必呢,何舟想問,何必呢。
我的生命不會因為你的同情而延長分毫,也不會因為你不愛而減短,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有什麼意思呢。
但何舟沒有問出口,答案是什麼,不重要了。
「好。」
李於恆如他所承諾的那樣,當天下午,何舟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母親。
母親在外面已經哭過一會兒了,可這會兒見到何舟,又忍不住流眼淚:「舟舟,我的舟舟,怎麼總這麼可憐呢。」
何舟被母親抱在懷裡,莫名的安心。
這仿佛是世界上唯一能讓他感到安全的地方,只要待在母親的懷抱里,再難過的事都能忘記。
「媽媽,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何舟對死似乎特別的坦然,所以他可以說得毫不避諱。
可何夫人不行,「死」這個字在她聽來就是禁忌,聽都聽不得。
「你在瞎說什麼呢!」何夫人嗔怪道:「不許把死掛在嘴邊,聽到了沒,下次我再聽到,就要罵你了。」
「知道了,不說了不說了。」
李於恆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直到何夫人鬆開何舟,才注意到他還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