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急急响起一阵敲门声:“白尚服在吗?奴婢有要事求见。”
“进来罢。”白尚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回宫不久,事情就一出接着一出,不免有些伤身。
门声响动,她抬眼瞧了瞧:“是李嬷嬷啊,有什么事坐下说罢。”
“锦衣卫的那位楚指挥使来了!”
楚悖凶狠名声在外,李嬷嬷怕得发抖,不过最让人怕的还不是这个……
她顿了顿,抖得上下牙磕碰出咯咯脆响:“那位爷腰上挂了个香囊,是萧宝绥的手艺!”
“你确定你没看错?”白尚服惊的当即站起身来,眼睛倏地瞪得老大。
“肯定没错!奴婢在尚服局几十年,教导的就是针线上的活计,绝不会认错。”李嬷嬷从袖口拿出一个香囊,“这是她送我的谢礼,那位爷现下就在堂上坐着,到时再比对一下就知晓了。”
“这……难不成那孩子就是去给他送东西的?同她有私交的是楚大人?”白尚服心脏急跳,饶是她在宫里摸爬滚打见惯了风雨,此刻手心里都在冒着冷汗。
得罪了这位楚三爷,当场死了那都算是祖宗积德了。
“不然我回去问问?”赵阑瑛开口道。
“先不急,去看看再说。”
尚服局正堂,楚悖摩挲着香囊,眼里闪过一抹戾色。
“见过楚大人。”白尚服等人行礼,心里都是惴惴不安。
“我今日是为那头不争气的畜牲来的。”楚悖阴笑着提了下嘴角,白牙闪着恻恻寒光,“给我进来!”
话音一落,几人就听见“呜嗷”一声嚎叫,一个棕色的庞然大物低吼着迈了进来。
屋里的人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怕什么?刺头不会无缘无故咬人。”楚悖摸了摸狮子软乎乎的毛,嗤的笑了出来,“除非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它抓住了。”
“嗷呜~”刺头蹭了蹭他的手掌,像是在附和。
“比如那两个不长眼的。”楚悖声音淡淡,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意有所指,“白尚服,你说是吧?”
“楚大人所言极是。”白尚服扫了一眼那枚香囊目光微震:还真是那孩子的手艺。
“我北镇抚司的那些犯人要是有白尚服这么聪明,想必也不会受那么多罪。”楚悖懒洋洋起身,带着刺头幽幽走了出去。
“我送送您。”白尚服见那威风凛凛的狮子觉得头晕,但仍是亲自去送。
楚悖懒散地牵着狮子,忽听见右侧拐角,三两宫女围在一起提到了“萧宝绥”三个字。
他驻足,微眯了眸子听:
“听说了吗?那个萧宝绥昨日被罚,是因为跟一个锦衣卫私相授受。”
“呵,什么东西?还名门贵女呢!下贱坯子。”
“嚼什么舌头根子?你若是敢当面说,我还敬你有些胆色。不就是嫉妒人家能搭上锦衣卫么,你要是敢,你也去搭啊!”
白尚服听得心惊胆战,想提醒一句又不敢出声。
“嗤……”楚悖笑出声,刺头也跟着低吼了一声。
几名宫女回头,甫一见到那头健壮凶狠的狮子吓了一跳,胆子小的当即晕了过去。
楚悖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那个帮萧宝绥说话的宫女身上。他勾着笑弯腰,贴在刺头耳边:“除了最左边的那个,都归你了。”
刺头一听,兴奋地抖了抖耳朵,朝着几人撒开蹄子奔了过去。
几个姑娘吓得瘫软在地上,刺头左闻闻右闻闻,嫌弃地呕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又回到楚悖身边,委屈巴巴地呜了一声。
“啧,脏得连刺头都下不去嘴。”楚悖轻蔑一笑,牵着狮子走出尚服局。
他摸了摸狮子头,沉声幽幽,尽数散在风里:“下次见了直接咬死就是。”
“嗷~”
*
萧宝绥这一整日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背上疼,又浑身酸痛,实在是不好受。
她觑着赵阑瑛的脸色,有些想问问陈典饰的事情追查的如何了。可张了张嘴却是没敢问。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吊悬着,生怕他出事。
“阿绥,你这几日就好好歇着养伤。”赵阑瑛看着那双清透水亮的眸子,心里有些担忧:跟那位爷相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多谢掌饰。”萧宝绥道着谢,心里却有点不安,“不过……我就这么歇着能行吗?”
赵阑瑛凝视着她眸中的谨慎试探,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般小心翼翼,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认识的那个锦衣卫是什么身份?
怪不得,楚大人虽是来给她撑腰,可却从头到尾没提过一次“萧宝绥”这三个字,明显是在隐瞒什么……
“赵掌饰?”萧宝绥见她半晌没说话,轻声唤了唤。
“啊……”赵阑瑛回过神来,“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出了屋。
萧宝绥看着赵阑瑛的背影,莫名觉得她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