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悖低头看着眼前白中晕着团粉红的掌心,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伸手握住,指腹轻轻揉搓了一下。
软软弹弹,像极了幼猫粉色的爪垫。
他喉结微动,俯头吻了吻:“宝儿这般可爱,便是骗了我,我也甘愿。”
仿佛一股蒸腾着的热气扑到脸上,萧宝绥登时觉得面上一热,滚烫热意顺着脸颊下移到脖颈。
这样会哄人的,就算说他是个流连花丛的纨绔也是能让人深信不疑的!
“瞧瞧这是什么。”楚悖把一个枣红色见方的盒子放到她手里。
萧宝绥打开,瞧见里面那抹玲珑剔透眸子一亮:“这是我父亲为我做的水晶手环,长姐跟我一人一只的!”
她抱着盒子眼睛一红,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我父亲跟着老师傅学做这东西吃了不少苦,祖父时常笑骂父亲,习三十多年书法都没留下茧子,做两个手环倒留下了,可见是个不用功的。”
“阿瞒哥哥……”萧宝绥抬头看他,觉得那个老道士算得实在是准。
楚悖就是她的战神真君。
他看着高高兴兴的萧宝绥,一种满足感不知不觉升了起来:把萧家的东西都弄回来,宝儿应该更高兴吧!
*
“萧女史。”
午时,萧宝绥与赵阑瑛和霍安如正准备一起去用饭,路上忽然碰见了宋嬷嬷。
“嬷嬷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宋嬷嬷看了一眼她身边跟着的赵阑瑛二人,缓缓笑笑:“冯总管叫女史过去一趟。”
萧宝绥心中一喜:许是安排我去见长姐的。
她跟赵阑瑛与霍安如道了别,跟在宋嬷嬷身后往殿后走去。
拐过小路,便看见了熟悉的莲花池。萧宝绥眉眼弯弯,唇边的弧度扬得愈高:果然是去带我见长姐的!
“宁姑娘等着女史用饭呢,快进去罢!”宋嬷嬷回头便瞧见她乐呵呵的像个得了块儿糖的娃娃,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
“多谢嬷嬷了!”萧宝绥雀跃地行了一礼,“等我回去,给嬷嬷绣香囊。”
说完,便高高兴兴地走了进去。
“长姐!”她推门就看见那个一身素净的女子翘首望着,笑眯眯地扑进她怀里,“长姐有没有想瑟瑟?”
“快让长姐瞧瞧。”萧宝宁拉着她的手转了两圈反复打量了许久,见着确实没有半点伤才放下那颗悬了许久的心。
“听说你被他扔进北镇抚司,长姐吓得险些丢了魂。若你少了一根头发,我定不会放过他。”
萧宝绥凝视着她眉心的愁怨,知晓长姐定是为了自己与皇上发生了不快。
她握着长姐的手,轻声解释道:“当时太后逼他逼得紧,皇上也是不得已。况且……皇上他当时应该是知道我在北镇抚司会比在宫里安全得多。”
萧宝宁皱了皱眉:“你与那锦衣卫指挥使的事情我听说了一些。楚悖此人乖张,手段阴狠毒辣,是个煞星,他与你不匹配。”
“可他待我很好。”萧宝绥垂眸,浅浅地笑笑,“世人眼中的杀星魔头,会跪在我面前揉我脚上的伤。”虽然那淤青就是他弄出来的……
“因为太后,我在宫中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这几年我尝尽世间冷眼,他却肯关心我。”
“他叫我‘宝儿’,刚开始我有些抵触。可后来他再叫我‘宝儿’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
“我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他待我……很用心。”她说着,挑起脖领上的项圈,“这是他找人照着我以前项圈的样子做出来的,还有这个水晶手环,也是他费心给我找回来的。”
“他还为我杀了一直刁难我的女官;为我救人与太后周旋;还为了我,把势力正盛的孙仁善的宝贝孙女扔进狱中。”
“长姐,若是有一个人能为你做到这样,你能不喜欢吗?”
萧宝绥眼眶有些温热,一片悸动逐渐蔓延。她抬头,杏眼弯成月牙儿,笑容明媚热烈:“长姐,我喜欢他!”
“先吃饭罢。”萧宝宁语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只与小妹一模一样的水晶手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疼爱地堆满了她面前的碗。
萧宝绥看着桌上全是自己往日里爱吃的东西,弯着眼睛向长姐撒娇:“长姐最疼我了。”
“尝尝这松鼠鳜鱼,是长姐亲手做的。”
她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酸甜酥软,跟以前家里的味道很像:“这松鼠鳜鱼还是母亲和长姐做得最好。”
“瑟瑟喜欢,长姐日日都给你做了送去。”萧宝宁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忽的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宁王府私买战马、囤放兵器火铳的事情,是楚悖禀给皇上的。”
萧宝绥筷子一抖,惊异地看向萧宝宁:“因为永熹郡主嘲讽我是官奴婢女,他便让她也成了官奴婢女……”
“原来永熹郡主当初是这般嘲弄你的。”萧宝宁嗤笑一声,“我那时候还纳闷为何要独独留她一命,现下总算明白了。”
“杀人诛心,楚悖这是干的确实漂亮。”
好不容易听见长姐夸了楚悖一句,萧宝绥骄傲地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
*
下午,皇上不在紫宸殿,御前格外悠闲。
萧宝绥坐在耳房内,认真地数着香方上的香料调香:“腊梅、檀香、杉木碳、黄丹、麝香……”
少了一味麝香。
她起身,刚要唤外面的小宫女替她去尚服局拿些麝香来,却无意间撞上一道金灿灿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