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醒过来的时候一看墙上挂的时钟,差不多六点十分。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起身,迅速迭好被子,在卫生间里洗漱,穿戴束胸更换衣服,捧着书本出门了。
苏湛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刚轻轻地关上了门,时钟指向了六点叁十分。
苏湛起身,开始不急不慢地穿衣起床。
“嗯——”江掩尘醒来,一看时间,居然才七点不到,有些纳闷,“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八点才开始上课啊。”扭头一看,却发现时以容的被子都已经迭得整整齐齐,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他顿时清醒过来,发觉在卫生间里洗漱的人是苏湛,立刻心里就有点不悦,昨天苏湛那么亲昵叫容容,他的气都还没有撒出来。
“早。”苏湛在淋浴间冲了个凉,随意拿毛巾擦拭着身体,跨出了房间,腿间粗长的阳具随意地晃荡着,冲刚进卫生间的江掩尘打了个招呼。
“嗯。”江掩尘闷闷地回答了一声,开始在洗手池前刷牙。
苏湛穿好衣服,也准备出门,“我先走了。”
“嗯。”江掩尘沉闷地回答了一声。
苏湛有些纳闷,昨天还聊得挺好,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带上门出去了。
时以容是第一个到教室的。教室窗明几净,现代教学设备一应俱全,她环顾四周之后十分满意,找了讲台前的座位坐了下来。
课程表里写着七点半开始是晨读时间,时以容到教室的时候才6:50。
她原本想去食堂吃顿简单的早餐,却发现早餐是标价50元的自助餐。虽然种类齐全品种繁多,但这价格对她来说确实太高了些。收到入学通知书时她也同时收到了入学考试第一名五万元的奖学金,她原本以为这笔奖金足够自己过很久,却没想到学校内消费这么高,光靠奖学金根本撑不过一个学期。
得想办法找些能够赚钱的活计,她暗下决心。
时以容轻轻诵读着课本上的内容,听到教室后面逐渐响起了男学生的嬉闹声,一看时间,7:35,教室内学生却还是叁叁两两,形成了好几个人圈,随意地坐在桌子、椅子上,笑着,攀谈着。
方平远将脚踩在凳子上,修长的身躯倚坐在课桌上,听朋友描述前段时间里的见闻,虽然都是新生,但他们中好些人以前就认识。
忽然,在短暂的寂静中,他听到了轻轻的诵读声,那个声音那么平静无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他们全然属于两个世界,遗世而独立。
方平远直起身子,看向那个端坐在第一排,小小的身影,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
“扑通!”时以容感觉背上被一个东西砸了一下,她一低头,一块橡皮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了下来。
她摇了摇头,不为所动,又开始轻声地读起了书。
“咣!”时以容头上被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本课本“哗啦啦”地掉到了她身边。
时以容被砸得发懵,剧痛下,她皱起了秀美的眉毛,拿手按着头顶被砸痛的地方,呆呆地站起来,弯腰捡起那本书,背后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时以容回过头,看到一大群高大的男生正摸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好几个已经开始擦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这是谁的书?”时以容平静地问。
方平远笑得捂住了肚子,这个书呆子,反应也太呆了吧。
这时一个原本默默坐在最后一排的高大男生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时以容。看到这个男生经过,哄笑的人群逐渐安静。方平远也止住了笑容,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个男生。
无论是家族势力还是身体素质,这个男生都远胜于他,此时他的出现,让方平远有些纳闷,这位公子爷并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主。
苏湛接过时以容手上的课本,迈开大步走回方平远身边,感受到苏湛高大身躯带来的压力,方平远不自觉站直了身子。
苏湛一言不发,把手里的书本放到方平远的桌子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将自己的课本整理好,抱着书往教室前面走去。
时以容目睹了全过程,呆呆地看着苏湛把书本放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拉开椅子,坐了进去。
“没必要理会他们,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是针对你,”苏湛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只不过你在做和他们不一样的事情而已。”
时以容“嗯”了一声,也坐了回去开始继续诵读。
苏湛静静坐着,看似专心看书,实则听着身边轻柔的声音,心里似乎有一片羽毛在轻轻地拂着,痒痒的。
方平远脸色难看,却不敢发作,和朋友们强笑着聊了几句,郁郁地散了。
八点,正式上课的铃声终于响了,一个面容和善的男老师走了进来,简短的自我介绍后开始讲课。
时以容聚精会神地抬头听着,一边听一边暗自感叹,这种讲课水平的老师已经足够在其他顶级名校当个教学组组长之类的,而在这所学校,这个老师只是个普通教职工。
苏湛原本也在安心听讲,鼻间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拂过,抬头一看,却是时以容清秀的侧颜,阳光照得她的轮廓格外温暖柔和。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苏湛回过神来,继续低着头,脸上却微微发烫。
后门处,江掩尘偷偷摸进来,很快看到教室后面早已坐了好些他原本就熟识的酒肉朋友。几人看到江掩尘后也立刻挤挤眉毛,促狭地冲他笑着,江掩尘悄悄地坐到空位上,冲这些熟人打了几个手势当做回应,就竖起脖子四处张望着。
很快他就看到坐在第一排,身材高大的苏湛,紧接着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时以容,江掩尘立刻心里泛酸,这两个人怎么坐在一起了。
下课后,江掩尘原本准备走上去和容容打个招呼,身边的熟人却立刻就围上来胡聊了。他只能坐在原地,和其他人敷衍着谈笑,余光却总是瞥过容容端坐的瘦削身形。听到教室后面熟悉的声音,时以容目光闪动,回过头,刚好对上江掩尘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当做招呼,就继续低头写写画画了。江掩尘有些失落,也做不了什么,只好继续和身边的熟人谈笑风生。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时以容活动了一下一上午基本没怎么动过的身躯,心里开始忧虑今天的午饭,她已经听到江掩尘被“认识的人”架着吃饭去了。虽然现在她卡里还有几万元,但满打满算也用不了多久,总得开源节流。
苏湛原本准备一个人吃饭,看见她呆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江掩尘已经走了,立刻反应过来,听说这个特招生不仅家庭遭遇了变故,经济也不是一般地困难。
“容容,”苏湛已经听惯江掩尘这么叫她,不自觉地也开始用这个略显亲热的称呼,“我上午有个地方没有听懂,我们一起去吃饭,你能帮我讲讲吗,作为回报,我请你吃饭吧。”
时以容略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她到现在滴水未进,饿得有些头晕眼花,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太矜持。
时以容、苏湛两个人并肩走着,阳光正好,苏湛穿得和昨天差不多,米色上衣上有着简单的图纹装饰,牛仔长裤更显得他身姿挺拔,阳光清爽。
时以容穿得略显寒酸,黑棕色外套在这种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着实显得太闷热了,下身是宽大的黑色长裤,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削单薄。
她微微侧着身给苏湛讲着知识点,目光刚好触及他的胸膛,米色衬衫掩盖住了他结实的胸肌,她立时想起了浴室门口,苏湛刚洗完澡擦拭头发的香艳一幕,面色微红。
苏湛看着她细白的脖颈,默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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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掩尘和他的一群老熟人嘻嘻哈哈地走去食堂,虽然心里有些担心时以容,但想想她和苏湛两个人关系已经好到肩并肩排排坐,料想苏湛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吃饭。
就在这种心态下,江掩尘选择了和老熟人们一起去吃饭。
方平远嘻嘻哈哈地说着,“江少,那个特招生在我们班这事儿你知道吧。”
江掩尘心里一动,表面轻松,“知道啊,我昨天就知道了。”
方平远听江掩尘这么说,立刻说得更起劲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长得瘦瘦小小的,脾气倒是不小,上课前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别人跟他打招呼都不理睬,后来我开玩笑拿书砸了他一下,结果他傻愣愣地回头问,是谁砸的?”
方平远扭捏作态地模仿着时以容的呆样,引起众人又一阵哄笑。
江掩尘脸上已经有些铁青,努力平静地问着,“后面呢?”
另一个人争着开口,“江少,你应该认识苏湛吧?就是那个挺有背景的大少爷。”说到后面,他降低了音量,担心声音太大被有心人听去,招来苏湛的报复。
“知道啊。”江掩尘已经隐隐猜到事情发展了。
方平远也有些郁闷地说,“我们都没想到这个苏大少爷居然会出手帮他,确实太奇怪了。”
另一个人神秘兮兮开口,“你们说,该不会......苏大少爷......看上了那个小瘦子吧?”
“哈哈哈哈哈!”众人笑作一团。
江掩尘听到这里也已经忍无可忍,挣脱开身边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回飞奔。
“江少!江少!”身后的人叫他,江掩尘置若罔闻,向前跑去。
他终于知道,苏湛为什么坐在容容身边,不是两人关系有多好,而是苏湛用这样的方法帮容容解决了那些麻烦。
江掩尘没跑多久就看到了并肩走着的两人,脚步顿时停住了。
他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
江掩尘默不作声地走到时以容身边,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因为身高上存在的略微差距,微微仰起头,挑衅的目光看着苏湛。
“你怎么回来了。”时以容有些奇怪。
“我回来请你吃饭,”江掩尘傲气地回答。
此时他对苏湛的态度有些为难,一方面,苏湛帮助了容容,但另一方面,他并不知道苏湛出手相助的理由,江掩尘有些担心,这个一向清心寡欲的苏大少,莫非原来一直不近女色的原因,是他有断袖之癖?那他进入这所男校,岂不是虎入深山鱼入江河,称心满意得不行?
而他第一个选定的对象,就是他很早就看好的小容容。
面对各方面都很出色的苏湛,江掩尘不得不承认,他有一些不自信,生怕容容被抢走。
“苏湛已经答应请我吃饭了。”时以容诚实的回答让江掩尘无名火起,仿佛看到受到狼外婆邀请的小红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小羊羔误入狼口。
苏湛似乎隐隐懂了江掩尘敌视他的理由,有些好笑,他虽然对这个瘦小的特等生很感兴趣,但他确信自己并不是同性恋,他对女人是有正常的情欲的。
苏湛没有说话,只是朝江掩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