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1 / 2)

沈儒南现在的官职,在武汉战区的时候,林君劢倒是和她提过一句。

他们当时没深入交流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沈儒南有这么大的权力。

“卢小姐”乔若初略微沉思了片刻,“如今国难当头,人人都在抗日救国,各方都在为打仗服务,严禁走私军火,肯定是怕影响战争,我劝你们还是罢手吧。覆巢之下无完卵,亡了国,你卢家积累再多的财富有什么用。”

说完,她义正言辞地扫了卢东梨一眼。

见她默然不语,乔若初接着道,“辜公子听到南京沦陷的消息后,立刻停止了在法国的事业,毅然回国当了一名随军医生,你知道吗?”

乔若初记得当年卢东梨曾经打算嫁给辜骏的。

“辜骏,他,去当军医了?”

卢东梨惊讶道。

“嗯。他得知日本人在南京的暴行后,立刻回了国内。”

“他在哪个战区?”

卢东梨追问。

乔若初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回来之后再没联系过我。”

“林军长,也不知道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乔若初,她后悔当时在武汉的时候怎么从来没想起问一问辜骏的去向。

“我没问他。”

乔如初坦陈,神色不太自然。

就算她想知道辜骏的去向,也不大会在林君劢面前提起,在法国他看见辜骏,哪种杀红了眼的神色,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

现在战事正酣,他的弦绷得那样紧,她不想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刺激他。

“姚思桐,你认识吗?”

乔若初离国两年,很多故人的消息都断了。

卢东梨点点头,“她的哥哥,大才子姚佶,在淞沪战争中负了伤,被政府下令嘉奖。听闻了一些姚家的消息。”

夕诺投笔从戎的事,乔若初有所耳闻。

至于后来受伤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姚家的人,如今也在重庆避难吗?”

重点不是夕诺,她想通过姚思桐,打探辜骏的消息。

“姚愿之夫妻两个在,却并没有看见他们的儿女。”卢东梨答。

“噢。先不提其他的人了。卢家的事,恐怕我是无能为力了。”乔若初无力道,到重庆有段日子了,她还没去拜见沈儒南。

林君劢至始至终没原来他这个生父,故而不让乔若初到沈儒南面前持媳妇之礼,她也不好贸然插手他们父子间的恩怨。

卢东梨面有难色,讪讪道,“谢谢你坦诚以待。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你喝咖啡。”

说罢,她便起身告辞。

乔若初也不挽留,礼貌地将她送出门去。

“信阳沦陷,国民政府决定放弃武汉战区,实行战略转移——”

卢东梨走后,她扭开收录机,当头听到了这个消息。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

他会不会像当年史可法抗击清军那样死守城池,以身殉国。

乔若初抵挡不住这个悲伤的想法,恍恍惚惚地拼命拨林君劢那边的电话,任凭她把电话机拨得绝望,武汉战区那边,就是联系不上。

收音机里全是武汉战区全面撤退,声音带着无奈的悲壮,扩散在乔若初的周身,压得她喘不出气来。

武汉战区在重庆的后方家属沉浸在一片惶恐之中,生怕国军像淞沪战场最后的“大溃散”一样,在后撤的路上被日军袭击殒命。

等待,无比焦急煎心的等待。

从武汉战场撤退的军官并不是都能回重庆的,大部分人换了新的驻地,只能往后方发封电报报一声平安。

重庆的舞厅麻将场比武汉会战时冷清了许多,那些魂牵梦绕的春闺梦里人,能不能安全扯离武汉,成了很多人心头的噩梦。

十月底开始,前方陆续有电报发往重庆,收到的人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把压抑的担忧哭出来或者笑出来,或者奔走相告,大呼出来了。

林君劢的电话、电报、书信,一概不见踪影。

手底下的副官,也没见往家里报平安的,魏含梅天天在虎虎面前骂丈夫混帐,被炮弹炸坏了脑子,可私底下却哭得可怜,每次遇见乔若初,眼睛上方都是红肿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

乔若初也劝慰不得谁,她每日麻木地穿梭于学校和公馆之间,见到熟人也会礼貌笑笑,只是没有谁见到她真心笑开过。

思念的焦虑几乎要切断了她紧绷的弦。

十月的最后一天晚上,子夜早已过了。

她正在灯下研究一个法律案例,书桌上放了十几本厚厚的书籍和词典,却始终找不到恰当的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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