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梦童子的行走路径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你怎么找得到?”
“祂们的路径古板且单一。昨天你找祂们时,我也有陪同前往。”
昨天晚上并没有下雨,地面怎么会有水,还恰好能为他所用。等等,他怀里抱着的大瓷瓶?!
“水是你倒的?你也太缺德了吧。”
“那不是普通的水,是大师开过光的净水。我自己都舍不得用。”
王唯一要气死了。
他嘴上话一套套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下起黑手来一点儿都不带含糊。
“长衍,要怎么样才能弄干?”
“晒一晒太阳,干透了自然会好。”殷长衍笑了一下,“留梦净土今天你是去不了,在家里待着,多休息一会儿。过几天镇子里放烟花,我们去逛一逛,很热闹。”
王唯一屈指敲了敲轮椅背,“它那么大,哪里都挤不进去。上一次能出门是因为剑堂师兄们为你铺了......”
话音一断,这是两个人共同的伤心事。
“......我们去买一副拐杖。”王唯一说,“轻便又灵巧,适合晚上出去看烟花。”
“不去留梦净土了?”殷长衍咧开嘴巴笑。
“引路人被你搞成这个模样,哪里还能去。”王唯一端详抱梦童子,解开兜帽是不是能晒干得快一些。
哇,布料都腐朽了,手一抓就是一把渣。
离近一看,祂们都挺高的。她脑袋只到祂们肩膀部分。
王唯一索性卸了两个抱梦童子的兜帽,叫祂们在太阳底下晒。
抱梦童子垂着头,所以没人知道祂们眨了一下眼睛。
王唯一回到无量涧,草草地扒了两口饭下肚。陪着殷长衍去大夫那里买拐杖。
大夫说,“这些东西都是咱们自己做的,专门给病人用,不卖。”
打量殷长衍几眼,“你家夫君用不了,他个头太高。拐杖太低走路时摔伤的可能性更大。”
“我知道了,谢谢大夫。”王唯一推着殷长衍离开药铺,跟他咬耳朵,“你看,天都不想叫我们去。”
“缺一个拐杖的事儿,天什么都没想。”
殷长衍打算找些木料自己做拐杖,但是他修为好,手稍微使点儿劲儿木料都碎裂成渣,根本没法儿弄。
殷长衍盯着自己的双腿,眉头拧起。难不成要唯一一直推着他?
这不行。
他可以对着一直漆黑一片的夜幕,但是唯一得看到漂亮的烟花。
寅时。
抱梦童子扛着红色轿子准时停在无量涧门口。
王唯一唠叨了殷长衍两句,他发誓不会再刁难抱梦童子。这两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说是要做一副合身的拐杖。
几天后,王唯一最后一次给树浇水。
抱梦童子将她送回无量涧。
下红色轿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衣袖被拽了一下。
怎么了?
低头一看。
水泥色的手抓着她。
握草。王唯一腿脚一软,她又触犯了‘别碰祂’这一条。
转念一想。算了,都触犯一条了,再多加一条又有什么关系。
祂有事儿?
抱梦童子另一只手抬起,指了指红色轿子箱体角落。
那里放了一副全新的拐杖,高度正适合殷长衍用。
王唯一愣住了。
对了,那天也是她抱怨没有桶,抱梦童子才去重新做了一个。
她说需要买拐杖时,抱梦童子就在身边。
所以抱梦童子看着面如土色,其实是一个心底良善的暖男。
无量涧。
院子里堆了一层废掉的木料,木屑在草地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殷长衍坐在轮椅上试新做的拐杖,毫不意外又断成两截。
真令人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