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真巧,在这里碰到你。”王唯一提了一纸袋绿豆糕本来打算路上吃,可眼下这情况属实是闻到绿豆味儿都想吐。遇见他可真好,能分担一部分。
递过去,“你有心事哦?要吃一吃绿豆糕么。”
“多谢,不需要。”
再递,“试一试嘛,甜而不腻,会让你心情好起来。”
魏璋冷下脸,挥手打开,“说了不需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绿豆糕掉了一地。
王唯一:“你、唉。”
蹲下来,内心狂喜。好耶!掉到地上就有理由不吃了!方圆十里的土地神,这些点心就算是王唯一供奉给你们的祭品。吃好喝好,慢慢享用,千万别客气!
魏璋愣了一下,挥开的那只手僵在半空中。
然后,他甩了甩手,那是一个嫌弃的姿势。
殷长衍眯了眯眼睛,魏璋三分之二手掌瞬间被切掉。她的手,不是你说碰就能碰的。
魏璋嗤笑一声,手掌对着殷长衍,切口处涌出一团黑雾,迅速长回原样。
两人针锋相对,之间绷起了一根弦。
殷长衍别开眼,蹲下来,替王唯一折叠衣袖、卷起被碰到的地方,“不捡了,回去后我重新做一锅。不是说要去铁匠家,再耽搁下去天要黑了。”
王唯一把另一只手也送过去,“也卷一卷这个,做事儿方便。魏璋,你不在你青松山庄做庄主享福,跑这儿做什么?”
“白茶村是青松山庄的统辖区域之一。村里出现异状,闹的沸沸扬扬,我来看一看。”
“什么异状。”
“三天之内,白茶村死了四个乞丐。而这四个乞丐,无一例外全是带着行礼上吊,死时唇角带笑,周身泛着淡淡的木头味。”
“和铁匠女儿情况一模一样。铁匠女儿的死果真有蹊跷。”王唯一说。
魏璋拧着眉头,“什么铁匠女儿?”
王唯一告诉他来龙去脉。
两个人交谈,离得近一些。
殷长衍冷眼盯着。这个距离,脑袋都要靠到一起了。
步子迈大了一些,插在两人中间。
有点儿挤。王唯一下意识朝路边后退半步,哪儿知道一下子撞到路人。
“对不住,我没看路。没有撞到你吧。”
那人语带惊讶,“姑娘,怎么是你?!”
是卖
翡翠银环的摊主,他身穿丧服,额覆白布,显然在服丧。身上有一股很淡定木头味儿。
摊主面上有几分歉意,“姑娘是特地来找我买翡翠的吗?抱歉,家有丧事,我爹去世,翡翠首饰不能如约完成。买卖就到此为止,劳烦姑娘白跑一趟。”
她半点儿都不想要什么翡翠,“请你节哀,千万要保重身体。否则令尊看在眼底伤在心头。”
“呵,我爹才不会。我爹喜欢读书人,我大字儿不识一个,是他最讨厌的儿子。”摊主扯了扯嘴角,“我爹那人,一辈子想读书做官。前几天还跟我说他做梦当官了,临死前脑袋上还扣着他买来的官帽。”
“要我说,你就买个纸白马、纸朝堂烧过去,叫令尊也过一过做大官的瘾。”
摊主眼睛一亮,拳头轻碰掌心,“是这个道理,我现在就去。”
王唯一想到什么,神色一变,叫住摊主,“稍等一下。能冒昧问一问,令尊的死因吗?寿终正寝,病死,意外......抑或是上吊?”
“是上吊。”摊主强撑起笑脸,“可爹死的时候脸上带笑,这应该算是喜丧吧。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村东头有几个乞丐,也是这两天过世。大概是老天无仁,狠心降杀。”
“哦,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家不在这里,我只是过来替爹取修理好的锄头。”摊主说,“姑娘,我还要操办丧事,先告辞了。过了这阵儿,你随时来找我。”
“呃好好。”
王唯一回头,魏璋若有所思、脸色更差了。
殷长衍上前两步,衣袖替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王唯一扭头打量自己,“我有碰到什么脏东西吗?等等,你是不小心眼到嫌弃人家摊主吧。”
殷长衍没否认,只说,“他家死人,去一去晦气总是好的。”
“真稀奇,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些了。”
他敛下眸子。你死的那天,我求遍漫天神佛。
三个人到了铁匠铺子,魏璋提出要看一看女儿。
铁匠脸一下子就黑了。“你一个外男,与我女儿非亲非故,看什么看。传出去,我女儿名节还要不要了。我家虽然清贫,但也不是能随意让人侮辱。你滚,滚出去。”
魏璋做过“葬花匠”,收敛的女人尸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第一次遇到这事儿。
......被女人尸首爹当成女干夫推搡也是头一回。
打又不能打,骂又张不开口,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