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悬木阁找过褚行,询问关于五神镇恶祭坛的事情。有点儿棘手啊。
“李师兄!!我来看你啦。”
王唯一嗓门儿大,人还没到,声音先传过来。
李卿之下意识皱了眉头,麻烦又来了。
王唯一抱着一纸袋红薯片蹦蹦跳跳跑向李卿之,“李师兄早上还没吃吧,我带了红薯片,又香又甜,入口齿颊留香。”
“客气了,我不吃。”上次不好意思拒绝,一整天肚子都在咕噜噜得响,这一回说什么都不能收。
师尊矜持得很。即便再想要,也不说。几十年后剑堂纷纷脱单,只他孤身一个人,这个性格占很大因素。
好在她是个贴心的弟子,一眼就看穿师尊的言不由衷。
红薯片,走你!
李卿之目瞪口呆地望着嘴里塞着的红薯片。
放肆。
不,简直猖狂。
额头青筋突突地蹦,李卿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下胸口怒火。王唯一得感谢他的良好教养,否则今天场面会很难看。
艰难地咀嚼掉红薯片,慢慢咽下去。
呃,一大早就这么油腻腻,伤口不会出问题吧。
偏生她还一脸得意。看这模样,怎么的,还想朝他邀功?
“李师兄。”殷长衍轻声叫道。
王唯一生塞红薯片这一手即便是剑堂堂主褚行看了,都得倒抽一口凉气,说一句得寸进尺。
殷长衍推着轮椅插进两人中间,截断王唯一的视线。
与李卿之交谈过,就会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相处的。他底线分明,谁踩之前都得先掂量几分。但是,他却对王唯一不断忍耐,底线也一降再降。
“镇阴蜡灼烫伤好些了吗?”
“嗯,多谢李师兄的一里封冰。”
“从五神镇恶祭台出来,有些不太平吧。”
“什么都逃不过李师兄的眼睛。”
王唯一乐呵呵插嘴,“李师兄最棒,李师兄无所不能,我就知道李师兄肯定有办法。”
李卿之:......有什么能堵住她的嘴。
堵住自己的耳朵也不是不行。
“五神镇恶祭台镇压了一盏灯,叫表里灯。灯燃起火焰的时候,人会做出与自己心意完全相反的事情。丈夫用裤腰带勒死身怀六甲的爱妻,母亲掐死怀胎十月的稚儿,少女推自己的闺中密友入井......”李卿之顿了一下,探究的目光望向殷长衍,“殷长衍,你会是哪一种?”
那盏灯啊。原来他扔糖葫芦、撕扯蝴蝶的原因在这儿。
“有法可解吗?”
李卿之点了点头,“你死了,就能解。”
看来没有办法可解。
诶呀,那种鬼使神差的感觉又来了。
殷长衍说,“听闻李师兄十二年前曾去了一趟五神镇恶祭坛,有见到表里灯吗?”
李卿之冲了一杯浓茶,漱一漱满是甜腻的口。垂下眼皮子,“没有。”
“现在你也许就看见了。”
殷长衍头顶上虚虚地悬着一个指头大小的烛火。风一吹,火苗跳两下。
王唯一看殷长衍宛如在看一根人形蜡烛,他会不会滴蜡?会不会融化?
“要喝茶吗?”李卿之第一次见,新奇得很。
“嗯,要的。”殷长衍接过茶碗,打开盖子吹去浮沫,薄唇凑近。
手腕一翻转,茶碗泼了李卿之一脸。
殷长衍语带歉意,“对不住,李师兄,这非我本意。”
李卿之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渣子,面上有笑、笑意不达眼底,“你该庆幸你头上有烛火。”
王唯一心肝儿颤了一下,找不到布巾,索性揪着袖子抬手去擦,“李师兄,没事吧。你也是的,明知道他手脚不听使唤,还给他送茶。这不是往他手上递刀子么。”
李卿之厌恶他人近身,但只要一看到殷长衍脸色越来越沉、给其心头添堵,他不介意委屈自己一下。
扯了扯脖子,笑道,“唯一,一根茶烟杆子似乎掉进衣领里了,你帮我拿一下。”
王唯一不敢,王唯一怂。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师尊动手动脚。
把殷长衍往李卿之跟前一推。
诶呀,今天太阳真好。
殷长衍慢条斯理道,“你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