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想不出,她乾脆將東西拿起來,隨手丟在了妝檯上,而後便準備安置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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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春羽在府里主屋的院子口翹首等著,快子時了,外頭的梆聲落了一陣又一陣,怎麼還不見那兩人回來。
他在院門口走來走去,一時望望外邊,一時望望點著燈的裡屋,乍一看還有些忙碌。
只是細細看,能看見他扒拉著院門矮牆下的小冬青,一片一片葉子往下摘,摘了又丟在地上,「叫你們出去不帶我,這麼久還沒回來,肯定是遇上麻煩了吧!大人也是豬油蒙了心,時雨哪有我機靈呢?」
他專注地薅葉片,未留意到一片黑影從他身後划過,帶起一小陣風,掠過他後頸。
莫春羽猛地回頭,見宋隨腳下生風地跨過院子往裡頭走,連忙追上去,「大人,你可算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在屋裡等你好久了。」
宋隨臉色沉沉的,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大人,今晚是出什麼事兒了嗎?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時雨把事辦砸了,我就說他這人榆木腦袋,又不機靈,您下回就別帶他出」
「閉嘴。」宋隨瞪了他一眼,莫春羽即刻噤聲,不再往前,目送著他進屋。
屋門虛虛攏著,宋隨抬手在門上輕輕扣了扣,這才推門進去。
屋子裡,炭火邊上擺著一把鋪著厚毯的搖椅,婦人一隻手撐著腦袋,眼睛松松合著,整個人透著濃濃倦色。
自從去年開春離家後,已快有一年未見過二老了,他輕聲走近,瞧見何玉林鬢邊已隱隱添了幾縷銀髮。
宋憫德著一身蘇綢青衫,卷著袖口,坐在矮凳上。
衣衫的布料落了一塊到地上,他渾然不覺,專注著炭盆里的火。
分明已退離多年,可一舉一動,還是透著股儒雅的文官氣。
瞧見宋隨進來,他並未直接開口,反而拿著鉗子在炭火盆里翻騰。
「父親,孩兒來晚了。」
宋隨走進,宋憫德笑了笑,炭火紅光印在他額間,照亮了眉宇間的風霜之色。
他指了指身邊的凳子,示意宋隨坐下,又從炭盆里夾出一塊熱氣騰騰的番薯,遞過去,「自家種的,嘗嘗。」
宋隨伸手接過,右手拇指微微屈著,將東西握在手裡,小心地掰開,「多謝父親。」
宋憫德往他手上瞟了一眼,卻沒問他,繼續去翻盆里的炭火,「你送來的信我和你母親都看過了,什麼時候帶上我們去梁府見見梁昭,你在他們既家住了許久,我們也不能廢了禮數,該上門向他道謝。」
具體的事情,除了宋隨信里與他說的,方才他也在莫春羽那裡知道了許多細節,便沒什麼再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