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碾成沙粒,被風吹散。
沈囿回:「沒有了。」
此後半年,沈囿入住紮達寺,隨僧人一同修行,抄經聽禪,誦經焚香,五彩經幡隨風飄動,雪山尖頂積雪終年不化。
晚春到盛夏,盛夏至初冬,雪下了一場又一場,紅磚寺廟外唯一不變的是那兩株古松,沉默挺拔,針尖鋒利,總綴著冰屑。
沈囿已經很少再想起他,關於他的記憶似乎成了模糊稀薄的霧,成不了形,也凝不出畫面。
那些轟烈篤定的情感,恨海難填的翻湧,都仿佛消散在廣袤天地下,經幡轉動,而風不動。
她再不會貪慕愛戀他。
…
同年十一月,沈囿從林芝離開去往格爾木市,深入可可西裡邊境無人區,和柏翊一聞獻共同參與拍攝偷獵禁獵野生動物保護題材電影《低吟》。
拍攝時長八個月,條件艱苦,困難重重,外界和網絡上的風聲寥寥,仿佛進入無人之境,他們痴人一樣,共同打磨一部作品。
電影上映時已經是第二年的初春,沈囿在芝加哥旅居,偶爾會去附近的大學裡旁聽。
教室窗明几淨,桌椅乾淨,沈囿習慣用紙質筆記本記筆記,握著鋼筆低頭思考一個有機物的手性。
因此被點到的時候,沈囿是有些茫然的,講台上金髮碧眼的年輕老師,友好的開口,用英語問她能否上台幫忙講一下這道題里提及的有機物知識點。
他的嗓音有點倫敦腔,低沉質感,顯得很紳士。
遲疑了下,沈囿點了點頭,握著褐色牛批本上台,一襲霧靄藍長裙,腰間系帶繁複,長捲髮用抓夾抓著,後背皮膚白皙而漂亮,比照書本的那隻手手腕有一處黑色紋身,棲息著一隻黑色蝴蝶。
明淨漂亮的臉龐下又有利落偏野的氣質,她思路明朗,英語流暢,從羧酸的衍生物講到羧酸的氨解製法,邏輯清晰層次分明,絲毫沒有怯場。
講述完畢,台下迎來掌聲,化學老師也一臉欣賞的看著她。
沈囿放下粉筆,從容下台。
放學時,化學老師叫住她,禮貌問:「你是沈囿?」
「囿於囹圄的囿?」他似乎和誰學過中文,還知曉這麼生僻的成語。
沈囿回頭對上他的藍眼睛,湖水一般,她搖頭回:「不是,是不囿於天地的囿。」
「我是亞瑟。」男人笑了下,唇角有酒窩,真誠誇讚:「很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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