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時迎回她目光,伸手接過那杯酒,淡漠又將她的情緒一覽無餘。
大手蓋住酒杯,沾了沾唇角,他喝了口,眼神一直注視她。
沈囿敬完酒,就坐回去,纖背挺得筆直,看也不看他一眼,眼底不見一絲多餘情緒。
「坐過來。」他淡淡開口。
牆壁上一枝秋海棠油畫開得正艷,雅間裡音樂流淌,是舒緩的純音樂。
沈囿克制住,起身往身旁挪了兩個位置,坐到他身邊。
期間各個導演製片各種恭維奉承的話說了不少,明里暗裡都在提下一步戲投資的事。
而他永遠散漫不經心,骨子裡的從容掌控,身居高位,早見慣這些奉承。
偶爾回一兩句,也是將利益傾軋,每一個選擇投資都要看到回報,效益。
他是天生的商人,謀略家野心家。
相靠距離很近,沈囿聞得到他獨屬於男人的凜冽氣息,冷調的佛手柑。
袖扣半解,領帶垂下,往上是凸起的鋒利喉結,無可挑剔的優越皮囊,散漫慵懶中又帶著從容。
洗淨手,修長指骨沾上水珠,他選了面前的幾尾蝦,親自一一細緻的剝開,放到沈囿碗中。
又讓人特地上了她喜歡吃的馬蹄糕,干邑調配果汁,剛好是不醉的比例,一一遞到她面前。
剝開皮的烤鵝,塗了半個整面黑松露的鵝肝,半片檸檬擠出汁水。
烤蝦,生蚝,切成小塊的牛排。
他一一親手弄好,擺放在她面前。
都是她曾經愛吃的東西。
一桌人都眼神里都有驚訝,他那種身份的人,金尊玉貴,竟然也會如此細緻溫柔待一個人。
從前和他在一起,他從不會進廚房,對吃的也尤為挑剔,慣帶的廚師都是經過各種培訓,都是佼佼者。
大少爺從沒這種耐心為人剝蝦,更不會細心到留意任何一個的喜好。
衣服珠寶,當季最新款送到家裡來,這就是她的禮物。
他偶爾也會在某些禮物上花點心思,例如她生日時送的那條打不開的手鏈,只有他有鑰匙。
掌控從容,上位者形象根深蒂固,他從不會對一個女孩這樣。
沈囿盯著面前這一排擺弄得用心的食物,遲遲不下口。
「不是愛吃?」祁禹時低眸看她,嗓音低磁好聽,如一把磨耳的大提琴琴弦。
沈囿放下筷子,一口也沒嘗,只冷冷回:「不愛了。」
桌上幾人面面相覷,有人賠笑,生怕得罪惹到他。
祁禹時倒沒生氣,慢條斯理用紙巾擦拭乾淨指間的水,淡淡開口,「那現在喜歡吃什麼?」
沈囿抬眸直視他眼睛,嘴唇動了動,開口:「都不喜歡。」
拒絕得明顯,徹底。
心底隱隱作痛,一種無力感蔓延。
原來他也會害怕,害怕看見沈囿用那種漠然不關心一切的眼神拒絕他,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