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流动的弦音化作了流转的银蝶扑腾着停落在她的鼻尖。
林千霜鼻子有点痒, 抬起手揉了揉,银蝶化作碎光落在眉梢,琥珀般晶亮的眸瞳似是填满了月色,温和而柔美。她安静聆听着, 梨涡浅笑道:“古琴之音令人如痴如醉,我不过是单纯欣赏抚琴之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寒圣瑶心里有点醋意,对弹琴之人的琴技颇不以为然, 那弹琴之人每个调子都下了调,颇有心机, 显然是故意吸引着她身旁的人, 她嗤之以鼻道:“哦,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楼主大加赞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紫眸朝着地面一瞥, 地上散落的衣物便自行飞入了帘幔中,一件件披落在了林千霜的肩头。
寒圣瑶的眸光又转向夏歆, 夏歆顿时昏睡了过去, 同被打晕的黄苏倒在了一块儿。
明日这两个人要出风头了,魔域圣女被身在魔域大宗的表哥玷污, 这应当在魔域算得上是丑事一桩。夏歆本就不是处子之身, 她和陌生男人躺在一块儿,百口莫辩, 肯定洗不清了。
林千霜想着, 撩开了帘子, 她扎起了长发,朝着寒圣瑶面容冷肃道:“也不知魔域之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
“该废的废,该嫁的嫁,该娶的娶。”
寒圣瑶红衣似火,气势凌人负手而立,紫眸冷酷地眯起,看着地上的青年,摇了摇头道:“可惜,魔湖好不容易显示天谕,选定之人却不争气,白白被这么个低俗不入流之人得了好处。”
林千霜走到了寒圣瑶的身侧,夏歆和黄苏已被她用魔气卷起,并排赤/裸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她淡淡说道:“这是她的选择,她存着害人之心时,就该想到若是失败了,那该如何承担后果。”
铜烛台上的迷香本已熄灭,又被一道魔光点燃,微弱的火光在墙壁上跃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黄苏此人猥琐又好色,还欺辱过小晚,这妹子虽心怀不轨,但也身世坎坷,她怎会让这好色之徒成了好事,要遭受惩罚,也要两个人都如此才好。
林千霜手心中一缕魔气化作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反手一掷,那匕首便将那睡得像死猪的猥琐男人给阉割了,血溅在了被塌上。
她又将一缕魔气钻入青年的头部消抹了他的部分记忆。
青年一无所知地努了努嘴,口水直流还不知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美梦。
“你就好好睡一觉罢,醒来有你好受的。”
林千霜唇角扬起个诡变莫测的笑容,黄苏深夜入屋采花,夏歆为自保而伤了此人,一切都顺理成章。
琴音的乐律从沉闷愈发明快,弹琴之人似乎心情焦虑。
寒圣瑶忽而拉住林千霜的手臂,下一秒,两人已然站在了浩瀚星河之下,深海鲛珠的光辉在塔尖宛若长虹直入黑邃的天幕——不知何时,她们出现在天枢楼的顶端,可俯瞰整个热闹的内城。
林千霜坐在顶檐凸起的横石上,逗趣地朝着身旁的人说道:“域主的爱好还真是独特,每次见到您,好几次都是在房顶。”
她转过头,寒圣瑶并不在她的身边,而是站在一颗镶嵌在石猴浮雕上的夜明珠前。
寒圣瑶的视线并非瞧着那颗夜明珠,而是锐利地扫向了在对面阁楼之上端坐弹琴的白衣女子。
“这位就是你说的欣赏之人?”
林千霜点了下头,正要将这白衣女子是她挚友一事说出,便被寒圣瑶抢先打断。
“远远便传来一股狐骚味。”
寒圣瑶嫌恶地捂住了口鼻,将面纱轻轻盖在脸上,一脸不悦地说道:
“本座真不懂,这种虚伪的小白花,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林千霜微微一笑看着白衣女子,说道:“人不能只看表面,她是我朋友,她的性子与你说的恰好相反,她真诚又率真,和她相处在一块儿,很放松。”
寒圣瑶紫眸警惕地看着玄洛倾,她感受到了对方不同寻常的威压,腰间的骨笛浮空而出,她一把拿住,唇畔覆在笛洞边沿,笛音洪亮欢扬宛若春雷乍破之音,将那哀静的琴音遮掩驱逐。
林千霜走到了房檐翘起的边沿坐下,看向了白衣女子,两人双目相对,彼此点了点头。
“霜霜,你还记得城主传与你的破梦曲吗?那时我在寒蝉琴之中,听得到你们的谈话。”
林千霜听着神识海内的传音,看着玄洛倾,传音道:“我还记得破梦曲,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玄洛倾红眸尽现,妖力外溢,发丝衣袂飞扬,单指一拨,回击着向她袭来的笛音,面容隐没了丝醋意,语气如常道:“你不是想让魔域之主恢复记忆吗?我们可以用自身的法力编织一个梦,将魔域之主的心魔唤出,让她的神识与心魔相见,到时候她就会想起来了。”
林千霜五指张开内弯,掌心翻转,千雨剑化作一面琴浮在面前,她就地而坐,双手搭在了琴弦上,魔气注入了琴丝,瞬间颤音在空中刹响,与玄洛倾的琴音遥相呼应。
两道琴音从身侧聚拢,有一弦魔气光影还是从林千霜身上传出。